百鬼丸仰头注视娜芙她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有在意女人恭顺的表情，百鬼丸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和坏心思，就转身顺着市区的大道而行他走了没两步，语气漠然“别跟着我。”
娜芙笑容一僵及时停住脚步看着百鬼丸越走越远。
帝都柏卢有着中世纪的建筑风格，整体看去陈旧死板百鬼丸四处打量着周围，从城市的一端走向城市的另一端。
一路上经过各种不同的区块，喧闹的市中区、平和的居住地、静谧的市政府，他甚至看到一处被隔离在外的地盘上插满了迎风飞扬的军旗。
那是帝国军士官学校也是谭雅前行之路的起始点。
记住这个地方的位置后，百鬼丸通过一路所看到的区块，分辨出自己未来不能指染的地方到底有哪些。
首先是市中心的西南角临近市政府和军校，经常有军官出入绝对不能触碰。
其次是靠着一片居民地的繁盛地带，也不能触碰。因为那片居民地内，多为贵妇和久居高位之人，门口的保卫人员也极其严格一看就是从过军的人。
将这两个危险地带划掉后，百鬼丸不再沿着街道行走，开始有目的性的进出各个生意场所。
他需要知道每个产业链所面对的群体都是哪些。
经过几小时的查看，直到天色彻底黑沉濒临凌晨百鬼丸才坐在一面围墙上，整理得到的信息。他没有将产业划分的过细，只是圈出一个面对贫困者的产业链，将其排除在外。
吱呀
黑漆漆空荡的街道上灯光暗淡，百鬼丸坐着的地方是一个独家院的围墙，而声音，则是从他背后房屋的窗户上传来的。
“一个小孩子，凌晨不睡觉坐在别人家的围墙上，还正对着我的窗户，说实话有点渗人啊。”
百鬼丸扭头，见院子里的房屋二楼，有个中长发带着眼镜的男人双臂交错搭在敞开的窗户上。由于屋内没有开灯，百鬼丸看不清他的脸。
“正常人在自己家行动会不开灯吗。”百鬼丸转了个身，依旧坐在围墙上。
男人不想谈这个话题，驱赶百鬼丸道：“你的存在影响了我的休息，要么回家，要么换个地方流浪。”
百鬼丸对他的话视若无睹，跳下围墙，几个翻身就攀上了二楼的窗户，他稳稳的站到窗台上，恰好和男人探出的上身紧贴在一起，面对面注视。
男人上身挺直，脸比较细长，眉心紧皱仿佛一团散不开的结，脸侧有头发散落，整体看去比较严肃的同时也带着一股文官的雅气。
二人互相盯视几秒，男人嘴角抽动刚想爆发时，百鬼丸突然道：“长官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男人的表现很像一个军官，百鬼丸不认识他，但这不影响他用话术试探对方。
“你认识我？”男人显然中套了，低头无力的单手扶着额头，“连你这种小孩子都能认出我了，宣传局那群垃圾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百鬼丸心中确定，这个人就是军队的军官，军衔甚至有可能比较高。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要暴露我的住所。”男人后退两步，和百鬼丸拉开距离，长叹道：“你应该见过游行的那群人吧，他们可不在乎什么少校和军队，被他们发现我的住所那可就完蛋了。”
这已经是他一年来换的第三个房间了，前两个已经被游行的人围死了，根本无法正常出入。
“长官，我是流浪儿，你的住所位置，至少能提供我半个月的伙食费。”百鬼丸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颇为灵动。
由于背对月光，男人没有发现这个违和点，只是对自己的悲惨遭遇而无力至极。被游行者围堵就算了，现在连个小孩子都能威胁他了！
“你不是军队的人，不用喊我长官，叫我雷鲁根先生就行。”雷鲁根认命的走向屋子内的衣架，在自己的衣服内摸索，“我给你钱”
他动作一顿，改变了主意，“不，我不打算给你钱了，换一种方法，游行者一日没发现这个住所，你就可以一直来我这里吃饭。”
流浪者根本没什么廉耻心，这一刻拿了他的钱，下一秒出去就能买了他，唯有利益捆绑才能让对方不出卖自己。
“算收养吗？”百鬼丸歪头问道。
“不算，因为我只供饭，不提供其他任何服务。”男人扭头皮笑肉不笑，指着外面道：“所以你该离开了。”
他这两天真的是烦透了，连带着对孩子都没什么好语气。
“雷鲁根少校？”百鬼丸精炼出男人话语中的重点，点了点头也不和他纠缠，转身跳离了窗户，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站在围墙的下面，环顾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百鬼丸没有乱跑，直接靠着墙蹲下，安静的抱着腿闭目休息。
起初的十几分钟，他耳朵竖的笔直，等雷鲁根出门的脚步声。
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会下意识的爱护老幼病残，尤其作为保家卫国的军人，稍微有道德感就不会放任其凌晨在外流浪。
刺骨的冷风呼呼的吹动，一小时后，百鬼丸默默的站起身。
他高估了这个国家军人的道德水平。
斗气环绕周身，驱散周围的寒意，百鬼丸面无表情的侧头看后面的独家院一眼，内心已经规划好明天该吃多少了。
怎么也得把这段日子饿下去的胃重新吃回去吧？
不打算在大街上吹风，百鬼丸离开这里，找了个狭窄的小巷，钻进里面的角落就蜷缩身体真正的闭目休息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赶在天亮前抵达独家院，如昨晚一样蹲在窗台上。
窗户内是一面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见到一张大床上坐着人，他似乎刚刚睡醒，有点疲惫的按着额头。
过了不久，雷鲁根站起身，张开双臂将窗帘猛地拉开。他本以为后面是清晨的美景，没想到正对着一张稚气的小脸，那小脸上的乌黑眼珠平静注视自己，不带一丝情绪。
雷鲁根：“”
百鬼丸：“吃饭。”
雷鲁根深呼一口气，后退着坐到床上，低头单手扶额，后牙咬紧一字一句道：“这才早上五点！”
“早饭。”百鬼丸不想逼他太紧，松了语气，“我可以等你到中午，然后吃午饭。”
不想理会这个不依不饶的小鬼，雷鲁根换好军装，转身走出房屋，乘着早上街道没人往军部赶去。
百鬼丸紧跟他身后。
“我要去军部，你最好别跟着我。”雷鲁根转头盯着他，沉声道：“不要妄想要挟我寻求更多的好处，我虽然反感那群游行者的围堵，但作为军部人事局的科长，想解决这种事的方法多的是。我只是不想太大张旗鼓，也不想搞得人们太难堪。毕竟他们游行的目的，也只是出于国家被侵害的愤怒而已。”
“国家侵害？”百鬼丸问道。
“对，周边国家对帝国的边境发动了多次侵袭，人民对此极为愤怒，游行要求不要放过威胁祖国的敌人。”雷鲁根皱眉摇头，“但战争哪是嘴上说说就能轻易发动的，可糟糕的是，无论上层还是外媒那些家伙，都将出兵视若儿戏，仿佛随随便便就能打赢一样。”
“这种侵袭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仇恨，还是因为某种事件而引发的？”
雷鲁根沉思片刻，“不知道，莫名其妙，从多年前，周边国家不，包括帝国，就变得暴躁又贪婪，不顾一切代价的追寻绝对的利益，疯狂扩张生产线，以近乎奇迹的速度变得繁荣强盛起来。”
他掏出腰间的手枪，“几年前这玩意还是战争的主力，被严格管控，现在却已经被魔导科技给淘汰了。”
淘汰下来的手枪，贩卖的满大街都是。
“军备竞赛吗。”百鬼丸在并盛学校的时候，听说过这种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