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又问了一句:“姐姐,他是瞎子吗?”
这话倒是引得赵羽舒看向了他。
不过也只是一眼,随后赵羽舒又看向许映颜:“这是哪来的小孩?”
贺钰生平是最讨厌被人当小孩的,听赵羽舒这么说,立刻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是小孩了?我今年已经满十五了。”
赵羽舒眼皮都没抬:“哦,可我已经二十三了。”
“你那是老!”
“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上了战场了,不像你,吃个饭还能被鱼刺卡住。”
贺钰一下红了脸,怒视着赵羽舒。
心理悔恨不已,为什么这么丢脸的事会被这个人看见?
许映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不禁有些头疼,贺钰也就算了,为什么赵羽舒连孩子也不让,非要跟贺钰争个嘴上痛快。
不过赵羽舒轻描淡写的一句,许映颜也是第一次知道,他那么小就上了战场。
许映颜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还跟贺钰一样,娇生惯养,出入都有人伺候着,穿着城中最好的裁缝用昂贵面料制成的衣衫,而赵羽舒已经在战场了。
风餐露宿,可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这是许映颜难以想象的经历。
想到这里,许映颜不自觉地心软了下来,道:“你怎么这时还未用饭?”
赵羽舒有些奇怪地看向许映颜:“你没事吧?”
他们平日可不是会主动嘘寒问暖的关系。
许映颜:“……”
果然还是赵羽舒。
她这容易泛滥的爱心,用在其他人身上都可以,但千万不要用在赵羽舒身上。
因为得到的回应就是‘你没事吧’
许映颜觉得他应该是想说‘你没毛病吧’,可是碍于贺钰在场,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赵羽舒看着她,又看向贺钰,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是你弟弟?”
虽然未曾听说过许映颜有弟弟,可依照他们之前的协定,他有义务在她的家人面前跟她扮演和睦恩爱的夫妻。
见许映颜没说话,赵羽舒只当她是不便回答。
不过他心中已有数。
可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赵羽舒想了想,给许映颜倒了杯茶。
“话说了不少,渴了吧。”
许映颜已经不想跟他交流了。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啊?
明明平日聪明得不得了,下笔成章,什么难题都能解得开,一到这些事上,就如此迟钝了。
还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话很多?
她明明也才说了两句而已。
贺钰的眼神在许映颜和赵羽舒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想看出些什么。
可赵羽舒除了没什么表情外,好像也找不出很差的地方。
但许映颜看上去跟赵羽舒又有些陌生,两个人坐得那么远。
贺钰虽然不懂什么情情爱爱,可也是见过姐姐和姐夫的相处,他们两人看上去可亲密了,根本不像赵羽舒和许映颜这般生疏。
贺钰打定了主意。
打算挖赵羽舒墙角的想法并没有放弃。
面前的贺钰盯着自己,还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赵羽舒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也想不到他眼中的小孩正在打着许映颜的主意。
后来,赵羽舒再回想起今日的事,悔恨万分,若是早日想到这里了,把他的想法及时遏止,也不至于如此辛苦了。
赵羽舒素来爱各种奇难疑案,鬼怪传说。
军营所在,人烟稀少,整日练兵习武,他得空了也只能看看兵书。
因此一回到京中,赵羽舒便入鱼如海,兴奋不已。
他整日流连于市井之中,寻着各种疑难案件。
赵羽舒几乎是每日都要来找周裕。
周裕是他幼时好友,礼部侍郎之子,因无意入仕,便寻了个主管侦缉抓捕的差事做。
每日在街头巷尾巡逻,维护治安。
平日没什么大案,尽是是偷鸡丢狗的小事。
赵羽舒也不嫌无趣,日日来找周裕,跟着他一同在街头巡视。
周裕倒是穿着统一服装,可看赵羽舒,从头到脚穿着都是贵得不行,哪里像个普通的差役。
“你下次再来,可真要换身衣裳了。”
“为何?我身上的衣衫又未破损,还是完好。”
“可与这市井坊间的生活水平不符。”
周裕整日巡逻,肤色晒得黝黑,虽赵羽舒也是常年在军营中,可跟周裕相比,他身处这市井间,倒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说得也是。”
这日,赵羽舒跟着周裕巡了一圈,无事发生。
正是午间,二人便决定先去酒楼,好好地吃一顿。
赵羽舒要了个包厢。
两人吃饱喝足之际,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了隔壁包厢传来的女子谈话声。
似乎是一女子在跟另一女子在哭诉。
周裕对此等事情无什么兴趣,更不喜偷听,他深知赵羽舒更是如此,正打算离开。
可一看赵羽舒,却是走近了墙边,连耳朵都贴了上去。
周裕惊讶:“你何时爱听女子的私房话了?”
赵羽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先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