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是客栈?茶楼?”
“还是青楼?”
众说纷纭,可那说书先生却频频摇头。
“众位说得都不对。这间店铺确实可称之为客栈,可这其中所住的人可不是跟我们一样有手有脚,看得见摸得着的活人,而是各种各样冤死的鬼魂。”
“啊!”
众人一阵惊呼。
说书先生继续道:“每晚子时,若是你从此处经过,便能听到此楼中传出的凄厉的哭声,足足能持续一刻钟。”
许映颜也听得兴起,本就是志怪小说,被说书先生以此种方式讲出来,吊足了胃口,效果比读书更是好了几番。
“今日我们所讲的便是真实发生在这座奇怪的客栈里的离奇故事。”
说书先生讲得是唾沫横飞,底下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正到关键之处,却被一突然的男声打断。
“什么人在此胡言乱语?”
此话一出,众人皆回头,朝着说话之人望了过去,许映颜也如此。
只见来人一身青色圆领长衫,上绣翠竹,腰间是玉石腰带,身形清瘦,面容清秀,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但眉眼间还透露着些许稚气,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比许映颜小了好几岁。
“这是哪里来的毛孩子?你懂什么?赶快走,不要在此捣乱。”
“你敢说我是毛孩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别打扰我做生意。”
许是从未受过如此的对待,少年涨红了脸,气愤道:“我哥哥说了,世上不存在什么鬼魂,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
“你就如何?你哥哥算老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赶快一边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我哥哥的名字说出来可是要吓死你们的,他就是……”
少年刚想说话,便被旁边的随从小声地提醒道:“公子,大人嘱咐过了,您在外不可随意报他的名号,更不可倚仗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
少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书先生继续讲,众人也没再关注这个少年。
可他却是十分委屈,脸都要皱起来了。
看到他的表情,许映颜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
没想到却被发现。
那少年朝她走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满道:“你笑什么?”
不能再打击孩子了。
许映颜正色道:“我觉得这个说书先生说得很有意思。”
少年却不信:“才不是,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
少年狐疑,上下打量着许映颜,却在看到她腕间手链时,变了脸色。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
许映颜着实惊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她是家中最小的,前面只有一个姐姐还有兄长。
少年一脸喜色,拉着许映颜的手,道:“天盛书院,四年前。”
天盛书院是她曾经读书的地方,跟普通书院不同,在此学习的皆是官员子女,所请的老师也是从宫里退下来的。
眼前这个少年……
许映颜终于想起了。
当年她入学之时,其他人都是同龄,只有一个少年,比他们小上几岁。
同龄的少年都嫌他年纪小,不愿跟他一起玩。
他时常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看着其他人一同骑马射箭,眼泪汪汪的,委屈得不行。
许映颜便陪着他,跟他一起。
初次,许映颜问他时,他还十分硬气:“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玩,我是男子汉,跟你一个女子在一起,被人看到,太丢人了。”
两人熟悉之后,他成了天天扯着她的袖子叫她姐姐的模样,许映颜笑,小孩子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后来,她学成之后,便离开了书院。
手上所带的手链,还是他送的。
许映颜有些怀疑地道:“贺钰?”
贺钰笑道:“姐姐你还记得我!我送你的手链也还在,太好了!”
许映颜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模样,实在难以跟四年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男孩联系起来。
眉眼已张开,比她还高出了半个头。
“对了,姐姐,你嫁人了吗?”
“什……什么?”
许映颜少有地结巴了。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在多年后重逢的场面上,第一句就被问成亲了没有,是什么样的感受?
许映颜第一次体会到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