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谷在水泽东北角,是群山内陷而成的,因谷内灵植野草被星砂覆盖而得名。
龙族偏好晶亮的东西,陨星谷纵不在水泽之内,龙族也废了不少心思,将其划入自己的底盘。
此次,“灵宝”产生的波动不小,又生在龙族地盘,罗篌本以为自己要想“龙口夺食”,多少该犯些难,毕竟祖龙修为与他相近,同为准圣。以他们的修为真动起手,一时半会不定能分出胜负。
秉承君子动口,罗篌已经做好打嘴皮仗的建树,等赶到陨星谷内时,却发现谷内情形不对。
“怎么回事,龙族去哪了?”
谷内空荡荡的,半条龙的影子都没寻见,唯有天穹倒扣的星幕和满地熠熠生辉的灵植。
罗篌愣不住皱眉,陨星谷除开星砂外还有一处奇特,便是山谷之上有块天幕笼罩,终年不散,导致谷内永夜无昼。
谨慎起见,罗篌用神识搜查,没等查出龙族踪迹,反倒是先查出个别的东西来。
神识视野下,只见山谷腹地处,一株硕大婆娑树下盘坐着位紫衣道人。面如冠玉,模样倒是年轻,却生得一头白发。眉眼温和清隽,气质出尘,似山顶浴雪而立的长松。
其身前浮着块通体翠绿的玉碟,柔和的光调动下,道人身上的气息开始波动,渐渐攀升。
罗篌继承了游戏记忆,认出玉碟的来历外,自当也看出来对方这是在突破,从太乙金仙巅峰向大罗金仙迈进。
按理说,除非是准圣证道成圣那样的大场面,不然这种小仙的“小打小闹”,对于罗篌来说,往常多扫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而如今,偏偏罗篌不但看了,还亲自跑去跟前确认道人的身份。
紫衣、白发、道人、造化玉碟,整个洪荒能占据这几样形容的,怕是只有将来那位道祖无疑了。
“这回有意思了”罗篌懒散的依在树干上,手里是不知何时折来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树干上敲打。
他嘴边蔓着笑,在心底下将前因后果推算的八|九不离十
看样子可能是因为玉碟认主,导致鸿钧有所感悟直接突破,连布置阵法的时间都没有。
罗篌笑着嘟囔一声“真幸运”。得亏是碰上自己,要是碰上旁人,只怕是够鸿钧喝上一壶的。
修行中最忌被打断,尤其是突破的节骨眼上,一旦出岔子,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魂飞魄散。
罗篌知晓他日后的成就,自然不会干出杀人夺宝的事。不说自己能不能杀死鸿钧这身负道门责任的大气运者,单论造化玉碟,身为混沌至宝,一旦认主便将与主子生死同命,强抢只会让其自毁。
万一杀不死鸿钧,结下梁子,往后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罗篌素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抢不得又杀不得,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抱住眼前这送上门来的金大腿。
所以,罗睺非但没有对鸿钧出手,反倒还一本正经的替其做起护法,打算一会儿跟人套套近乎。
因为五官俊美,卸下满身的戾气和杀气后,罗篌自己看不见,他身上少了那份蛊惑人心和锋利,眉眼弯弯中透出几分虚假的乖巧和好奇。
忽然,他屈指折了片树叶,轻轻一弹,只听见“嘶”地一声,树叶被股气劲儿托着,轻飘飘地钉在树干上,树干竟流出殷红的鲜血。
下一刻,树叶钉着的位置,缓缓化出只盘绕的黑白色长蛇。
长蛇脑袋炸开,牢牢地钉着没往下掉--那是洪荒异种,雾蛇,能隐藏形体,口含剧毒,虽说毒素还不足以威胁地仙,却会让中毒者神志恍惚片刻,大罗金仙也不例外。
要不是罗篌神识强悍,它又急不可耐的动手,还真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它。
这样的动静自是瞒不住的,加上罗篌没打算遮掩,鸿钧从其一现身便察觉到生者闯入。
奈何他被这造化玉碟坑害,未等他做好准备,造化玉碟就强行认主,夺走了身体的掌控,进而突破境界。
他心底的焦急,在那片树叶钉死雾蛇的时候,松懈下来——他意识到,来者是友非敌。
大道宏音在脑中回荡,原本薄如蝉翼的境界壁垒碎的一干二净,周身灵力沸腾,鸿钧不敢细想,只能盘坐突破。
因罗篌的举动,让鸿钧戒备渐消,他身躯微微一动,松了口气般,微不可查的松下紧绷着的脊背。
知晓没有危险,鸿钧转头扑进感悟之中。他本就只差临门一脚,收拢杂念后,修为进境如水到渠成。
天地间的灵气被其纳入体内,周身的神光内敛,再起身时已然迈入大罗金仙之境。
洪荒之内,跻身入大罗金仙才算真正来去自如,与天同寿。
鸿钧没因突破自喜,他双手一稽,将造化玉碟收入袖里乾坤,对着树上的人道谢:“多谢道友为某护法,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道友尽可开口,某定然竭尽全力报答今日之恩。”
深知今日的凶险,如此才更感念对方没有出手夺宝还为自己护法。此友品性纯良,倒是可结交一二。
“举手之劳而已,道友不必放在心上”罗篌不在意的摆手,好在他没有读心的本事,不然可能会忍不住笑场。
这道祖心思太单纯了,他哪里是品性纯良,他只是会审时度势,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罗篌打了几道浑杠,对方果然更加固执己见要感谢。见炒到火候,他画风一转,顺势抱上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