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插着他的手背落下,因着沈琉璃刻意收了几分力道,只划下一道极浅的血口子。
沈琉璃怒道:“傅之曜,我真给你脸了,下次再敢说这些轻薄的话惹我生气,我就将你关在猫舍里!”
果然,心口不怎么疼了。
沈琉璃仰靠在轮椅上,放跑了手中的胖猫,一下下地抚摸着胸口。
哎哟,我的娘。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眼眸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傅之曜,这人既没有武功,身体又弱,还经常被虐打,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活到最后,反杀所有虐待过他的人?
傅之曜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口,发现印子极浅显,浅的像是被小猫儿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在沈琉璃看不到的角度,傅之曜眸光沉郁地盯着地上沾了星星点点血迹的发簪,而后敛去眸色,弯腰捡了起来。
他走到沈琉璃跟前,递给她:“你的发簪。”
沈琉璃轻飘飘道:“脏了,丢了吧。”
傅之曜甚是听话,扬手便将她的发簪扔到了花丛里。
沈琉璃:“……”果然够顺着她,听她话。
怎么看,都觉得现在的傅之曜是个小可怜,小绵羊。
上京城郊,沈家老宅,门口。
沈琉璃坐在马车里,扬手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停了一辆比较奢华的马车,上面有萧氏皇族的标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看望祖父的,肯定是赵降雪和她的新婚夫君萧景尚。
祖父骨子里是个尤为看重嫡庶之分的,而现任的承恩侯沈林养了五个儿女,偏偏除了沈琉璃这个嫡出的女儿,其它的都是庶出。祖父自然更看重她几分,再加上她的容貌有几分同已逝的祖母相似,就更宠她了,可以说到达宠溺的地步。平日里同庶兄庶妹有了矛盾,自己没少到祖父面前恶人先告状,祖父也是偏帮于她,自己脾气越来越坏,跟祖父的溺爱脱不了关系。
她打小就知道承恩侯府最有威严的是这个不管事的祖父,抱住了祖父的大腿儿,父亲也奈何不了她。可唯有赵降雪,祖父面对她俩时,向来是一视同仁,祖父宠她,也宠赵降雪。因为赵降雪是祖父最疼爱的小女儿所生,赵降雪也是会挑着父母的优点长,据说同沈琉璃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姑姑容貌有七分相像,所以她和赵降雪在祖父心中的地位打了个平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正沈琉璃就是这样做的,有时会故意在祖父面前贬低赵降雪,说她坏话,担心赵降雪也会在祖父面前诋毁她,赵降雪每月来老宅两次,沈琉璃也不甘下风,每月至少往祖父跟前凑两次。
但她和赵降雪基本都会错开时间,不会选在同一天,来陪(外)祖父。
今天这种情况,倒是头一遭。
沈琉璃犹豫着要不要等赵降雪出来后再进去,可那样岂不是显得她怕她,就算做了亏心事,也要理直气壮,这才是她。
何况,就算亏心也该是赵降雪亏心,是她喜欢萧景尚在前,而她却和萧景尚暗度陈仓在后。
傅之曜下了马车,见沈琉璃对着四皇子府的马车恍惚出神,低眉顺眼地等在旁边。
嘴角却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小姐,奴婢扶你。”绿绮出声道。
沈琉璃颔首,放下车帘时,才看见傅之曜不知何时早就下了马车。
从马车往下不太好扶,绿绮唤了另一个丫鬟绿竹合力将沈琉璃半抱下来,别看沈琉璃是个小姑娘,重量可不轻松,绿绮和绿竹也不是粗使丫头,手上劲儿小,正准备将沈琉璃放在轮椅上时,绿绮脚下不知被何物绊倒了。
“小姐!”
沈琉璃的身子随之往地上摔去。
完蛋,肯定要摔惨。
然而,沈琉璃并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只觉得腰间一紧,顿时倒在了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怀抱里。
她抬头,看着傅之曜紧绷的脸,目露困惑。
这脸……为何绷得这么难看?
下一刻,她便同傅之曜一起摔在了地上,有了傅之曜这个人肉盾,并没感觉到疼。
傅之曜倒是闷哼了一声,似乎被她压得不轻。
沈琉璃小脸黑了黑,总算反应过来他绷着脸是何意?
嫌她重!
她抽他,他都不吭一声。她只压了他一下,他就变了脸色,还闷哼哼的。
抱不动,谁要他救?
沈琉璃的腿没法大幅度动弹,一动就疼,但不妨碍她的手能动,右手本就按在他的身体上,瞬间五指成爪,狠狠地捏了一把手下的肉。
咦?手感好奇怪!
而傅之曜也因为她的动作,面色越发的难看,额头冷汗淋漓,似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巨大痛苦一般。
沈琉璃不解地低头,当看清自己手里抓的是何物,小脸腾地一下红了。
红到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