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日下午,竣扬都会缠着季雨寒讲故事。因是六岁的男孩,季雨寒给讲的第一个故事偏童话和神话,西游记。 为了让故事更加贴近生活,她又开始讲少儿版的《三国演义》。 写实的故事《三国演义》讲述时要求更加严谨,好在季雨寒对这个小说很感兴趣,又看过唐国强和陆毅版本的电视剧,勉强合格。 季雨寒大学学的是金融学,于是她自作主张在故事里加了许多经济学的原理。 “古今中外,商场如战场。所谓‘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今天,我要讲的便是‘要有计划,有志向’。那么,竣扬先告诉我,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要成为爹爹那样的人!”竣扬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的说。 竣扬从小就立志成为风靖寒那样的人。在他眼里,风靖寒文韬武略,经商手段一流。 不是吧,季雨寒汗颜。 她小时都是义正严辞的说:‘我要成为一名科学家,天文学家’。 这种远大的理想。 为何竣扬的志向这么短浅? 季雨寒弹了他额头一记:“怎么如此没追求?那今天我给你讲讲诸葛亮的故事。” 竣扬吃痛的捂住额头:“雨寒阿姨,诸葛亮是谁?” 因为三国演义全文对一个六岁小孩来说有些深奥,于是季雨寒在讲述时,在不影响主流历史走向时省去了很多复杂的情节,故事进行的很快。 她的三国演义已讲到徐庶向刘备举荐诸葛亮的那节,于是紧接着便是三顾茅庐的故事。 “(省略一万字)……孔明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真万古之人不及也,他认为刘备应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自己占人和。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为基业,成鼎足之势,然后再图中原。这就是著名的隆中决策啦,能听懂吗?”季雨寒在一张纸上简略画了四五个圈,示意三分天下之势。 “哇,诸葛孔明真厉害。”竣扬点点头托着下巴,十分佩服的说道。 “所以说,为何我要问你的志向,因为做事要有计划,才能具备谋划全局、着眼于未来、独树一帜的气度和能力,知道吗?”季雨寒循循善诱,试图给他洗脑。 “嗯,”竣扬点点头,“爹爹昨日也和我这么说的。” “怎么说的?”季雨寒有些好奇。 “他说读书要有计划,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竣扬拿出一本三字经和唐诗集,“爹爹让我这一个月把这两本书背熟。” 季雨寒点点头,不错,确实是这样。 实际上风靖寒并非这般说,前几日季雨寒告诉竣扬,待讲完西游记,可以给他讲《封神榜》、《山海经》里面的神奇故事。 于是竣扬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风靖寒,想看看这两本奇书。 于是风靖寒告诉他读书要有计划。 对风靖寒来说,季雨寒给竣扬讲的鬼怪故事并无大碍,可不能因此荒废了正经课业。 “爹爹还说读书要循序渐进,首先要学识字、写字,然后才开始读书,不然就会像雨寒阿姨那样不会写字……所以我每天还要练两篇字。”竣扬嘟嘟嘴,有些苦恼的样子。 竣扬十分诚实,老老实实的原话复述,丝毫未注意一旁季雨寒已经抽筋的表情。 庄主教育竣扬却拿她当反面教材,几个意思? 看来,风靖寒也在鄙视自己不会写字。 虽然那日她找了靖恒借字帖,也临摩了几日,可完全没找到感觉。 自她签了卖身契已过了几日,大约是见识到了风靖寒的厉害,季雨寒日常言行谨慎收敛了许多。 她还是会如往常那般笑着与月儿靖雪靖恒几人嬉闹,会笑嘻嘻的给竣扬讲故事。 但是面对风靖寒时,她十分安静,做事周到,行事稳重,连说话都谨言少语。 若不是见过她平日里活波调皮的样子,若不是亲眼见她在别人面前玩笑开心的模样,风靖寒甚至都要怀疑,他又安了一个雪珊在寒轩楼了。 他在做事的闲暇偶尔会打量她,自前几日来,她在他面前话语极少,连笑都少。 即便是笑,却是礼貌又疏离的笑,轻抿嘴角而已。再没有她从前看着他那般眉眼弯弯,酒窝深陷的笑。 她尽心尽力的做好他吩咐的事,认真登记各类书籍,完全找不出一丝错处。 她唯一有表情的时刻大约是她练字时吧。 前几日,她不知从哪找来一些字帖,每日临摹半个时辰。 大约是练字并不顺利,她会低头蹙眉一会,又轻叹口气,声音虽小,他却听得到。 风靖寒又看了看她,目光在她面前的字帖上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她握笔的姿势不对,连基本的运笔顺序和方法都不知,怎么练字? 况且,练字如何临摹? 只不过,她似乎还不知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若她向他请教,风靖寒想,他倒是很乐意提示她几句。 只不过,她从未向他请教过,甚至从未有过向他请教的想法。 风靖寒忽然觉得很烦躁。 比起如今稳重懂事的她,风靖寒想,他反而更喜欢她从前那般爱笑爱闹调皮的样子。 季雨寒翻阅着书架内侧的书籍,手肘不小心碰落了一盒东西,她赶忙捡起来,是一本书还有一副轴画,完好无损的装在一个长约两尺的纸盒子里。 书和画看上去有十余年了,纸张略微泛黄。封面只写了四个字:刹那芳华。 季雨寒只以为是普通书籍,便翻开看,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文字。 知己难觅,问苍天谁人可解我意?人间风雨,无奈笑世间纷纷扰扰。九曲黄河,毕竟东流,万事归黄土。玉老千年,可悲一夜枯荣。只叹神帝空桑,难以长相守,红颜瞬老。刹那芳华,绝一曲道尽多少沧桑!红尘百态,怎堪人生聚散。千秋霸业,不若与汝,似仙畅游天下!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归隐。 《天龙八部》有一回写‘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意指时光易逝,红颜易老。这首诗倒颇有世事沧桑百态,美好转瞬即过,不若神仙眷侣的意思。 此书的字体略大,行列间间隙较宽。字里间还有许多‘弓、勾、夕、大、九’等字样,错综复杂,看上去略显凌乱。 季雨寒想,这应该是一本琴谱。小字样指的是琴的各种指法,而上述那段文字,应是曲词,一首叫‘刹那芳华’的曲子。 季雨寒看不懂曲谱,只能勉强看看文字。 书的字体,是娟秀的小楷,很像闺中女子的字体。书页里纸张边角卷角厉害,应是经常翻阅的缘故。 难道风靖寒还懂音律?季雨寒诧异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他仍低头做事,不知她正瞧一本曲谱。 应该不会是他的吧,他的性格过于孤冷,不容易领会音乐的魅力。 季雨寒将书放好,又慢慢打开那幅画,哇。 这是一幅仕女图,画中是个女子,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立于雪中,一颗树下,抬头仰望的姿势。 女子一手置于额边,像是在梳理头边的发丝,又像是轻拂眉间的雪花,另一手里扣着一本书,仰起头,微笑。 这场景,倒像是树上有个镜头,从上至下为女子拍了一张照片似的。 这幅仕女画,带着一种唯美色彩的写意,寥寥数笔将仕女身材勾画的婀娜匀称,举止间流露着女性文雅恬静之美。女子面容较为模糊,看从轮廓上看应该端庄清丽。 这画没有落款,似乎是随性而为,并非刻意描画后盖印。 季雨寒想起风靖寒送她的那个花灯,也是画的一个女子戏水图,寥寥数笔,韵味凸显。 “在做什么?”风靖寒随口一问,抬头瞟到她手里的画,忽然脸色一变,快速走过来,在季雨寒未反应过来时,画已到了他手上。 只见他快速的将画裹好,装入盒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五秒。 季雨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动作。 他 风靖寒转过来,冷冷的看了季雨寒一眼。 “我只是碰巧碰到。”季雨寒连忙解释。 风靖寒并未说话,收好东西后,又转身离开了。 有些诡异。 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女子贴身肚兜被一个男人翻出来似的。 这幅画放置于风靖寒书房,妥善保管,珍藏于盒子中,莫非,这幅画是风靖寒画的。 季雨寒偷笑,难不成风靖寒也有魂牵梦绕的女子,画中女子又是谁呢,他的梦中情人吗?哈哈,难道被她发现小秘密了? 季雨寒忍俊不禁,表面还保持着十分淡定的表情,走到窗前推开窗,努力让一丝阳光射进来,一只鸽子,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飞来,很轻盈的停落在窗台上。 这是季雨寒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鸽子,洁白的,纤小的,但却不惧怕陌生人,它在窗台上悠闲地转着圈,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季雨寒好奇的伸出手去抚摸它,它却不拒绝,也不逃避。 这是谁的鸽子?如此人性。既然停留在寒轩楼,会不会是风靖寒的呢? “庄主,这鸽子是你的吗?”季雨寒没有回头,仍旧逗弄着鸽子。 恩,这鸽子大约一斤,是用来清炖还是红烧呢,季雨寒正流着口水幻想。 只见风靖寒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鸽子,熟练的从它脚上取下一根小筒,从里面取出一节圆柱状的纸条。 季雨寒嘴张得老大,这情形,莫不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 风靖寒打开纸条看了看内容,脸上表情没有多大改变,季雨寒琢磨着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天啦,真不知道这送信人,是如何突破‘生殖隔离’与鸽子交流,并能成功告诉它‘你应该飞到寒轩楼,如果大门不开的话,就从窗户进来’。 “这鸽子是你的?”季雨寒满脸崇拜的望着他。 “不是!”他很酷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哦!”季雨寒连忙将挥洒出去的崇拜眼神收回来。 “那这鸽子是谁的?”她的好奇心并没有破灭。 风靖寒扫了她一眼,今日她话倒是多了几句。 当然,季雨寒今日多说了几句全因对那本曲谱以及画中美人的好奇。 诧异她忽然的热心,不是他手中的纸条,而是鸽子。 “杨世弟!”风靖寒淡淡的回答,不做更多的解释。 “哦?……原来如此……”季雨寒点点头,随口应道。这位杨世弟是谁呢?好像风靖寒也没有打算要给她解释的样子。 “半个月后会到!”风靖寒又淡淡地冒出这句话。 季雨寒诧异的看着他,他信中的内容应该没有必要向她说吧? “哦!”季雨寒很不在意的应了一声,那位杨世弟是否要来季雨寒一点兴趣都没。毕竟她都不知道是谁,目前为止,只有一个概念:新一代养鸽驯鸽专家。 正练字间,进来一中年大叔,他走到风靖寒桌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庄主!” 风靖寒点了点头,那大叔正要开口说话,忽又极为诧异的瞟了季雨寒一眼。 中年大叔正是风家恒盛典当的掌柜,自四年前开始料理恒盛典当生意。 此人四五十岁年纪,头脑精明,为人机敏,且对各类宝物鉴定十分擅长。 今日他特意前来向庄主汇报铺里的一些事项,进了寒轩楼,却见一素衣女子。 这倒是奇事。 据他所知,啸风山庄并没有女主人,眼前这姑娘看上去十七八岁,明眸皓齿,莫不是庄主哪位妾侍? 以为自己的出现打扰到二位的好事,吴掌柜顿了顿。 见吴掌柜诧异的注视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们两人怕是要商量要事,季雨寒会意,识相的起身准备退出寒轩楼。 “无需回避!”风靖寒叫住她。 季雨寒愣,但还是听话的坐了回去。 “吴掌柜请讲!”风靖寒看了看季雨寒,见她一脸懵的看了看两人,才又开口对吴掌柜道。 虽是诧异,但吴掌柜镇静下来,递给风靖寒一本账簿,翻到某一页说道:“一年前,铺里新到一批宝物,是城外王家所藏,宝物共二十八件,铺里共抵出银两约两万陆千两。如今活当期即满,老夫以为当不会有人来赎,这批宝物价值贵重,久置铺中怕遭不测。况且,长此以往,铺里钱财怕是无法周转。可这些宝物价值连城,不好售卖,还请庄主示下!” 季雨寒虽未看到账簿,但也大致理了头绪,当铺有一批宝物,价值连城,不易保存,所以得想个办法把它卖出去。可件件数千两银子,要想卖出去谈何容易。 季雨寒虽不清楚,但也隐约知道。风家产业包括当铺、钱庄、酒楼、田庄等,产品涉及茶叶、酒类等。当铺收到的所谓宝物,无非是宝石钗环兵器等,没有珠宝店、兵器店,连个卖出去的渠道都没。 怎么一次性接收那么多宝物?若是风靖寒的同行,用这种办法挤兑当铺也是完全可行的,宝物量多,占据大量钱财,实在难办。 事实上,王家当初的宝物的确划算,那王家与风家固有生意往来,却因未及时补清欠款,只得将珍藏宝物用以质押。 宝物若论市价接近四万,只当了二万余两自然划算。 只可惜,风家终归不是收藏爱好者,终究要变现为银钱方可有所得。 风靖寒此前对此事已有了解,这倒也不是太大之事,几万两现银风家倒还不缺。 只是长此以往,这类现象会较常见,总归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季雨寒虽有些任性,但许多新奇想法倒也不错,是故风靖寒并未让她回避,想听听她的看法。 季雨寒乖巧的出门为风靖寒沏来了一杯茶。 在她的印象中,风靖寒似乎许多事情都成竹在胸,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此刻他眉头紧锁,兀自沉思的样子,让季雨寒觉得心情十分畅快。 看来庄主也不是那么好当,像季雨寒自己,全副身家才数十两银子,每日都在纠结温饱问题,怎么也不会理解他所处的位置是什么情况。 忽然觉得自己练字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也许是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季雨寒偶然抬头,见风靖寒正盯着她。 她慌忙收住笑容,继续正经的练字。 以为看她就有灵感了么? 她似乎还不怎么会伪装自己的感情,此刻虽敛了笑意,但眉眼间的愉悦却显而易见。 风靖寒索性丢开眼前账簿,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嗯,口感较之她第一次泡茶已大有进步,但和雪珊的手艺还相距甚远。 但破天荒的,风靖寒并未拿开,依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怕是以后都是她在泡茶,总归是要习惯的。 遇到她后,似乎自己的原则都变了好多。 风靖寒放下茶杯,朝着她微微一笑道:“吴掌柜所述之事,说说你的想法?” 季雨寒错愕,万没想到这种高难度之事他居然问她,可她自签了卖身契后已低调许多,于是她连忙摆手:“没有想法,我都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理由实在一点也不诚恳。 “你为竣扬讲故事深喑经营之道,方才我特意让你留下,见你低头沉思,应是有所得。”又怎么会听不懂呢?风靖寒毫不掩饰的揭穿了她。 其实季雨寒倒是有个小小的想法。 只是她不想掺和他们家这档事,尤其是和钱有关的事情。她可不想死于‘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低头,见自己毫无进步的毛笔字,陷入了沉思。 如今她总共八十两银子,前几日裁制衣衫,订做牙刷及古代护肤品已花去了好几两。 她不知道这八十两到底能用多久,只怕还撑不到三年后赎身。 可若她一直做个普通丫环,怎么才能存够钱呢?季雨寒心不在焉的在纸上乱写,有些心绪不宁。 风靖寒见她低头矛盾挣扎的样子,微眯了下眼,自她签了卖身契后,她越发小心翼翼,此刻贝齿轻咬着下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过风靖寒十分有耐心,他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她。 季雨寒抬头起来,正望进风靖寒幽深如潭的眼神,似乎已明了她所想。此刻他收回眼神,斜靠在椅背上,又十分闲适的看了她一眼:“如此,可有何高见?” “我没什么高见!”季雨寒本着做人要谦虚的态度,委婉的说着。 风靖寒收住笑,原本斜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此刻已端立起来,正视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虽说没有高见,但拙见还是有滴~”季雨寒眨眨眼,笑道。 果然没让他失望,风靖寒来了兴致,笑着看她:“洗耳恭听。” 季雨寒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迈着步子。细细的组织着语言:“庄主对我有恩,我本不应该……” 风靖寒略挑眉,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轻笑:“但说无妨!” 好,够直爽! “你要先给我一百两。” 果然直接。 风靖寒目无表情,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复又抬头看向季雨寒,眼里闪过商人特有的精明:“你怎知你的办法就值一百两?” 口才什么的,季雨寒最不怕了。 于是季雨寒也端起旁边的一杯果汁轻抿了一小口,转头看他,无比自在的一笑:“庄主可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好办法,何愁不能赚钱?况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等到当铺周转不灵时,可就来不及了。我早就听闻庄主年轻有为,五年之内,啸风山庄便成一方霸业,想来,庄主不至于如此畏首畏尾才是。再说这一百两对庄主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为何不愿试一试呢。” 季雨寒不知,她论辩的时候,眼里神采奕奕,光亮动人。 自那日起,风靖寒再没见过这个眼神,还有些遗憾。 他忽然心情大好:“我答应你,再多给你一百两!” 我开价太低了吗?季雨寒默默的吐槽了下。 二百两银子对风靖寒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可对季雨寒来说,却是一笔横财。 她小心翼翼的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脸上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温和却不张扬,继续说道:“可我要的不止这些。” 这才是重点。 风靖寒早就发现,季雨寒十分看重银两,她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将希望寄托于男人。 毕竟女子若能嫁个有钱人,哪怕只是做个侍妾,也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似乎银两才是她最可靠的保障。 风靖寒盯着她,目光里充满深意,但笑不语。 季雨寒索性不再卖关子。 “利润之中,分我一成!”有了这些钱,赎身生活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