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燕慈。”
张驰挑眉:“好,燕慈兄,不过你可想好何时请我去城香楼里吃酒?”
燕慈道:“风平浪静后。”
马车已经开始离开宣城。
张驰道:“何时风平浪静。”
燕慈将行囊放在脑袋下枕着,慢悠悠回答:“三四年吧。”闭眼睡了。
片刻后,张驰忽道:“三四年未免太久了。”
燕慈道:“你能不能先闭嘴。”
“……”
他们连夜离开了宣城。
抵达成国边境后,在全月村停留,正巧是燕慈的毒症发作,子澜受命将其放到床榻上休息,张驰在旁把脉瞧了瞧,道:“你中毒了?”
燕慈忍着浑身发冷:“一会儿就好了。”
张驰道:“知道什么毒吗?”
他摇摇头:“没有解药。”
张驰挑眉:“这就难了。”转身对子澜说,“把人喊过来。”
张驰请来的人正是关山,燕慈迷迷糊糊瞧见那厮的时候,意识忽然清醒了,他伸手紧揪住关山衣袖,将人拉近了问他:“燕听蓝在哪?”
关山顿了顿,淡淡道:“她就在这里。”说罢,伸手点了他睡穴,燕慈当场闭眼。
张驰笑眯眯道:“关山兄手段还是这么果断。”
关山冷道:“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一次。”
张驰道:“多谢关山兄好意。”
“……”他明明不是好意。
燕慈梦见自己躺在韶华殿里,他没有离开,他看见孩子长大了,在他面前吐槽今日功课有多么多么难做,宣谦在旁边耐心听着,转而对燕慈弯眼笑起来,还问他:“阿慈,你终于醒了。”
低沉沉的嗓音在他脑袋里回荡,燕慈登时睁眼醒了,发现是梦,心里很空荡,他慢慢爬起来,见到守在旁边的燕听蓝,小姑娘一如以前那般好看,似乎被喂胖了不少,被谁喂的,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小女孩开心地抱住燕慈,手势比划着说: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张驰哥哥说你病了,你疼不疼,哪里难受吗?
燕慈摇头,眼睛有些酸了:“我不难受。”
燕听蓝看见他眼睛红红的,抿抿嘴,问他:哥哥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燕听蓝所指的是宣谦。
燕慈又摇摇头:“我看见听蓝,是开心得想哭。”
燕听蓝笑得眼睛弯起来。
小女孩拉着他出去散散心。
如今他们在成国边界的小村子里,燕听蓝在此地生活了大半年,对这里熟门熟路,就连隔壁老李家养了多少只鸡鸭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每日最讨厌的就是面对哥哥的学习指导。
关山正巧找她去私塾练字,见人死拼命往燕慈身后躲避,眼神一瞪:“燕听蓝,给我回私塾写字。”
燕听蓝在燕慈背后冒出脑袋,对着关山吐吐舌头,立马跑开。
燕慈笑道:“关山兄,让听蓝放松一下吧。”
关山似乎有些无奈,着手将袖口放下来,拍拍沾着泥灰的手,直接问:“太后下的毒?”
燕慈怔了怔。
关山继续道:“那厮狡猾。”
燕慈道:“你很了解她。”
关山道:“并不。”
燕慈噢声。
关山继续道:“这种无解之毒,你打算怎么办。”
燕慈道:“随遇而安。”
关山笑了声:“你果然不是燕衡。”
燕慈道:“怎么说。”
关山道:“你若是他,会让自己死拼命活下去。”
“……”燕慈顿了顿,勉强笑道,“我没有那么厉害。”
“所以你承认了?”
燕慈望着湛蓝天空,发现和他在韶华殿望见的天空完全不一样,他往上瞧着,慢慢回答:“那你又是谁,这么了解他,你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