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此人现居何职?”房乔说:“眼下他担任梁州督督。”皇上说:“既然是你亲自举荐,想必是一位可造之才。就任命他为西州刺史、安西都护。”当天中书省起草的诏命,在一天之内走完了全部流程,在有制史带着诏书前往凉州。因为前线的情况十分紧急,这时一路之上马不停蹄火速赶往目的地。担任制史的不是别人,正是苗山风,白肥儿作为副使负责一路之上保卫制史的安全。剪断截说,他们到达扬州的时候是一个下午。夕阳洒落在地面上,如同泼了一地的猪血,太阳就像是人昏昏欲睡时的眼睛,很快它就要沉下去了。苗山风和白肥儿坐在马上看这凉州城的城门,苗山风说:“我们要尽快进城,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到天黑就来不及了。”于是迅速打马进城,城里自然比不得长安那边热闹,却也另有一番风情。这里的人长相与中原明显不同,无论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几乎都是一律的深目高鼻,很多人都是一头的卷发,这些人眼睛的颜色也与中土的人不同。
苗山风说:“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与生活在洛阳的人,明显不一样与生活在江左的人就更不相同了。”白肥儿说:“此地民风凶悍,我们要千万小心。”苗山风说:“这是自然。”来到驿站拿出凭证,入住之后没多久,郭孝恪派来的使者就到了。使者说:“郭刺史还在忙着处理公务,先派我过来接待二位,上面有什么旨意给我透露一二,回去之后我会马上告诉他。”苗山风说:“陛下的旨意到了,你只需告诉他这个就行,至于他来还是不来,那就随他的便。”一听这话就知道制史不高兴了,使者说:“请你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刺史确实是忙于公务。”苗山风说:“那就去忙嘛!”使者一看自己这么说交代不过去了,便退了出去。苗山风告诉白肥儿,说:“出去之后找个清静的地方把他给办了。”
一听这话白肥儿就懵了,说:“就这么把人家给办了,不合适吧?人家只是代表刺史来说话而已。”苗山风说:“什么代表刺史,它根本就是西边派来的奸细,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这个人说汉话非常的费劲,虽然我感觉这个人在这边卧底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卧底。”白肥儿说:“虽然这么说,可我们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贸然杀人真的好吗?”苗山风说:“我相信那个人身上一定带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所以你只管把他办了,如果什么都搜不出来,我来承担这件事引发的全部后果。”白肥儿仍然在那里犹豫,苗山风说:“你只不过是奉旨办事,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对于你我是有所了解的,你从小习武,对于打架斗殴你是最在行的,怎么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如此犹豫呢?”白肥儿吞吞吐吐半天在那里说不成一句整话,苗山风说:“这样吧!不必那么麻烦了,你留在这里,我去把他给办了。”
白肥儿居然就这么留下了,苗山风带着横刀去追赶那位使者。追上之后,苗山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你干嘛走的这么急呢?我追你追的好辛苦。”对方说:“我急着要去跟刺史禀报,怎么能不急呢?”苗山风说:“可以理解,能否留步听我说几句呢?”对方停住了脚步,苗山风招呼他上前说话,想着趁其不备,突然下手,了结对方的性命。没想到对方反应极快,就在快要靠近鹋扇风的时候突然拔出了腰刀,用刀尖顶住了苗山风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跟我来这一招,现在只要我的手稍微用点力,你就要去见如来佛祖了。”苗山风说:“我知道以我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我不过是想试一试你的身手,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对方说:“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吗?刚才你看我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要杀我,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像你这种人怎么敢跑到战场上来呢?我劝你赶紧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然后嘴里就开始不干净起来,苗山风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听这话对方放声大笑,说:“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一条小命现在正掌握在我的手上,我的手只要稍微这么一抖你就要被送上西天了,在这种时候你还敢嚣张?”苗山风说:“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然后闭口不言,对方说:“说皇帝派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苗山风说:“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不自己猜呢?”对方说:“我当然能猜得到,但我现在问的是你,我告诉你不配合我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苗山风说:“如果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一定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为陛下尽忠。”
对方越来越不耐烦,心想不管怎么样,只要把制史宰了,唐朝皇帝交给他的任务自然是没有办法完成了。即使仍然有人在完成任务,也会遭遇非常大的阻力。于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在没有问清楚情况的之下直接将苗山风送上西天!只见对方牙一咬眼一闭,再一反应,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些漏风,右手往脖子上一摸,发现手上沾着很多黏糊糊的东西,再一摸发现脖子以上的脑袋不见了。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脑袋怎么会忽然没了呢?越想越觉得纳闷。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好像想明白了,原来他遭到了别人的偷袭。在他正得意的时候,白肥儿就站在他的身后,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对方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嘴里眉毛上眼睛里,耳朵里,鼻孔里都灌满了沙子。然后在这个家我的身上一搜,居然从里边搜出了。用西域文字记录的当地的兵力部署情况。后边还附着一张地图,真是图文并茂,语言生动,看来这个家伙卧底稀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他要污染冒险呢?
不久之后,郭孝恪亲自来到了驿站,这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袍,头上戴着斧头纱帽,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足上一双粉底朝靴。这个人长得十分白净,就像是一名书生,不过他眸子明亮、眼神坚定,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将风范。走过来,与苗山风见礼,苗山风说:“前面来了一个卧底,被我们打发了?”郭孝恪说:“这里的卧底非常多,他们各自带着不同的人物,我们在他们那边也安插了很多,这些人固然是非常令人厌恶的,但聪明的人总能够巧妙的利用他们,现如今我的很多情报都是依靠他们提供给了西域的可汗。”苗山风说:“为什么你要给他们提供情报呢?”郭孝恪说:“人都是这样,无论这件事情听起来是多么的离谱和荒唐,只要对你有利,你就愿意相信。”
苗山风说:“的确是这样。”郭孝恪说:“我就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把他们需要的消息提供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会自觉的落到我的圈套当中来。”在这一瞬间苗山风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可怕,说:“你觉得在驿站传织比较好呢?还是在你的官署传旨比较好?”郭孝恪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你既然代表陛下代表朝廷,那就还是听你的吧!”苗山风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客随主便,以你为主。”郭孝恪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把实话说了吧!我在扬州还是颇有一些口碑的,要是致使出现的官署,很快就会引起百姓的注意,如果陛下打算调整我的职位,我就只能在驿站截止而且悄悄的离开。”苗山风说:“那凉州的百姓们怎么办呢?”郭孝恪说:“陛下一定会有所安排。”
苗山风捋着胡须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在这里接旨吧!”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上谕,郭孝恪立刻拜倒,苗山风说:“上谕,凉州都督郭孝恪在任内体恤百姓,使得两周从过去混乱不堪的州变成了安定祥和的州。朕决定把你改派到西洲去当刺史,同时兼任安西都护,钦此!”郭孝恪双手捧过上谕,说:“我一定完成陛下交代给我的使命。”苗山风说:“这个差事可不好做呀!如今的西域混乱不堪,高昌的旧民时刻不能忘记故国他们思念着那位已故的转轮圣王鞠文泰,现在陛下都有些后悔了,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是再难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郭孝恪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硬着头皮做下去的。”苗山风说:“你能告诉我下一步你要怎么应对吗?”郭孝恪说:“现在我给你说的内容,你大概百分之百要把它告诉皇上,可是此地距长安,路途遥远,谁知道你会在这一路之上做些什么,为了稳妥起见,我看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为好,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陛下觉得我能解决问题,那就请陛下相信我,如果陛下信不过,那就请另外选择一个陛下能信得过的人。”
一听这话苗山风赶紧说:“郭刺史这话严重了,之所以陛下会想起任命你为西州刺史、安西都护,是因为尚书左仆射房乔亲自推荐,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了。”说着朝着郭孝恪,深深鞠一躬,郭孝恪还礼之后就走了。等郭孝恪走了之后,白肥儿有些不满地说:“这个人未免也太狂了吧!”苗山风说:“咱们是回长安呢?还是去西洲呢?”白肥儿说:“我看还是回长安吧!陛下还等着我们复命呢。”苗山风点点头说:“只可惜苗山优不在跟前,不然我们就让他去西州。”
白肥儿说:“其实我也可以去,我只是担心这一路之上你一个人走不安全。”苗山风说:“好吧!这件事就这么着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相信房先生,郭孝恪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和房先生的信任。”正如郭孝恪自己说的那样,拿到上谕之后很快就把手头的公务交给了手底下的人,自己骑着一匹快马赶往了西洲。这个时候的西洲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当他来到西州城下,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显得一点秩序都没有。这里的兵丁看上去一个个都显得那么不耐烦,嘴里总是骂骂咧咧,动不动就给进程的百姓踢上一脚。郭孝恪骑着马就要往进,走这个时候一队兵丁手里拿着兵刃拦住了他的去路,郭孝恪说:“你们这是何意?”那名领头的士兵说:“你眼瞎吗?凡是进出城门都要交钱的。”郭孝恪说:“你们收钱有依据吗?根据朝廷的哪一条法令?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凭据?”那名士兵说:“你想要什么凭据?”
郭孝恪说:“你有什么凭据尽管拿出来,你要拿不出凭据,我可不会交钱的。”那名士兵不耐烦的说:“那就简单了,不交钱就休想进城。”郭孝恪说:“我若是一定要进呢?”对方用刀指着郭孝恪说:“你要是敢硬闯那就是谋反,我完全可以将你就地杀掉。”郭孝恪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说:“这么收钱是你们自己这么做的还是放了谁的命令?”那名士兵说:“这个你管得着吗?赶快给老子交钱。”这个时候旁边一位稍微上了点年纪的视频说:“诸位留点神,我看这个人有点不对劲。”那个领头的士兵说:“有什么不对劲呢?”那位上了点年纪的士兵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一般来说,像我们这种生活在边关谋生不易的人,往往手写的很粗,也许他来自京城,是某个大人物的公子哥。”旁边一位年轻的士兵一听这话不禁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经历了太多恐怖的事情被吓傻了?这个人快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是大人物的公子哥呢?”
郭孝恪坐在马上说:“各位父老乡亲,来往的宾朋,能否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收钱呢?”这个时候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简直生活在气泡当中。对西洲的事情,何至于不了解到这种地步,尽管绝大部分人都在惊讶和嘲笑,却仍然有一位一脸稚气的书生出面讲话了,说:“如今的西洲虽说仍然是唐突,可现如今已经招不饱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边来了兵就会把他们赶走,在这之前这些人如果不攒够了钱,回到中原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儿女呢?”郭孝恪说:“在这里我跟大家保证,西洲不会丢,安西都护府辖下的地方也不会丢,这些人吃着唐朝的愤怒,自然有有义务替唐朝守卫边疆,怎么能敌,人还没有打过来就想着逃跑呢?而且还抢劫唐朝的百姓。”
听到抢劫两个字,那些士兵不高兴了,那个又黑又壮的士兵双手插在腰间,一脸怒气的说:“你说你这厮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抢劫?那些大道做的才叫抢劫,我们是官,你们可以说我们这是在收苛捐杂税,但不能说这个是抢劫。”郭孝恪说:“我想问一件事目前西州的事务是由谁来主持?”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个时候郭孝恪从袖子里抹出皇帝的上谕,说:“诸位父老乡亲,过往宾朋,你们都看到了,这是陛下给我的上谕,奉皇命特来接管西州,我从凉州都督的任上过来,你们当中有没有去过凉州的?”很快就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曾经去凉州做过买卖。”很快。第二个第三个都相继站了出来,由这些人作证,另外一些人也激动起来,当着郭孝克的面开始抱怨西州的苛捐杂税。一看这气氛有点不大对了,没过多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来到现场。
看见坐在马上的郭孝恪,赶紧上前行礼,说:“这位兄台能不能进一步说话?”郭孝恪说:“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呢?”对方赶紧说:“既然如此,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吧!当初大军攻入高昌王城,王城里所有的财富几乎被洗劫一空,所以接手高昌的官员实际上是接了一个空壳子,他不得不向当地的百姓征税,而不能让那些已经得了财富的士兵把钱再还回来。”郭孝恪说:“你先不用接着说,所有的情况我都会自己了解,我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与大家一道解决问题,让西州变成宜居之地,让大家可以在这里比较容易的谋生,当然光是这一点是不够的,我希望有一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在这里发家。”大家都以为郭孝恪在说梦话,可是看着他真挚的神情,似乎他不应该被怀疑,再加上人都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他得到了现场大多数人的支持。
进城之后,原来这段时间西洲刺史一直都是由原来刺史手底下一位亲信来代理的。在这位清醒的治理之下,西洲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不论人来自哪里,只要生活在当地都对官府怨恨不已,办完了入职的手续,郭校课开始正式履职,而第一步就是查案。当地的很多人都希望他能够糊里糊涂的接手,没想到他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说:“初到宝地一定要把这里的家底摸清楚,如果存在积弊,一定要清除,如果存在问题一定要解决。等把所有的关系都理顺了,必定是官民能够各得欢喜。”那位前任留下的亲信说:“这话听起来是用来鼓舞人心的,只要仔细一琢磨就知道这么说是非常欠妥的。”郭孝恪说:“为什么这么说呢?”对方说:“一言难尽,只要你在这里待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就明白了。”
不久之后,西边的游牧部落率兵进犯,郭孝恪很快就以安息多户的名义调集军队,然后指挥这一支杂牌部队与对方开始熬夜。因为之前在对付这些游牧部落的时候,唐朝屡屡战败,所以这一次大家普遍没有信心。郭孝恪说:“之前我们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我们既不了解敌人,也不了解自己,现在我告诉你们敌人的优势是什么?他们的不足在什么地方?而我们就是要想办法让自己有条件发挥长处,而限制对方发挥优势的可能。”这些人听的云里雾里,郭孝恪突然患上了一副面孔说:“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如果我命令一次,没有人执行,那就把传命的人杀掉。如果执行命令的时候有人磨洋工,那就杀士兵。如果到了战场,士兵阵型混乱,作战看上去毫无章法,那就杀将。”然后就开始下命令了,就在大家开始发懵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被杀了。
于是大家开始认真执行命令,偏巧这一次对方非常的轻敌。遇到官军硬碰硬的抵抗,一下子就懵了,从上午打到后晌,他们渐渐有些顶不住了。竟然转头就跑,这些人立刻没命的追了上去,但没有追多久,后面就明金收兵了。这一次胜利大大的树立了郭孝恪的威望,消息传回长安皇上龙颜大悦,这个时候宇文士及陪着皇上在御花园散步,来到一棵树下,皇上注视良久,说:“这棵树是当时皇后亲自种上的。”表情充满了伤感,很快他就看到宇文士及看起来比他还要悲伤,然后一股脑的说出这世上几乎所有赞美树的词。皇上一下子就呆住了,说:“魏征一直在劝说,朕远离佞人,他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这一下宇文士及懵了。此人是武德朝留下的老臣,在武德年间,他就善于插科打浑、活跃气氛,能够始终让皇上感到欢喜,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意外失手栽了跟头。苗山又来到平康坊,在这里有一座幽兰居,里面住着一位美人叫做慕容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