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方才将军所言甚合朕意,那就劳驾你去一趟李靖的府上,把朕的意思告诉他。”尉迟恭拱手说:“遵旨。”之后飞一般出了东宫的门,一溜烟进了平康坊,远远的瞧见了李靖的府邸。因为平定江南有功,李靖在平康坊拥有很大的一座宅子。李靖将军实在是一位风流人物,当年他来到杨素的府上,结果与府上的侍女红拂夜奔,留下了千古佳话。如今这位鸿鹄就是李靖的夫人,更加神奇的是在李靖的家里养着一只老虎。而这只老虎并没有待在笼子里,而是大模大样的待在李靖的书房。外面说尉迟将军来访,李靖立刻在客厅等候。如果就名望和爵位而言,李靖大可不必如此恭敬。之所以要把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完全是因为尉迟恭是皇上的亲信。见面之后两个人都非常的客气,在堂屋落座,尉迟恭直截了当的说:“现如今薛万彻和冯立,二位将军不知所踪,你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李靖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但我一定不会告诉你。”尉迟恭赶紧说:“不用告诉我,你自己知道就行。”说到这里拱起双手,笑着说:“此番来奉皇上之命,有你作为钦差去邀请薛万彻将军出山。”李靖说:“冯立呢?”尉迟恭说:“皇上当然也有意延揽他为朝廷效力。大丈夫处世岂可不立功名?”李靖说:“皇上果真有这样的胸怀,臣愿意为皇上走一趟。”尉迟恭回去复命了,而李靖则换上朝服来到了东宫,见了皇上立刻大礼参拜,皇上说:“尉迟将军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吧!”李靖说:“光平臣的一张嘴没有办法取信于人,希望皇上能够带两份委任状给臣。”皇上立刻答应,签了两份委任状交给李靖。李靖离开之后多久长孙无忌到了,皇上说:“薛万彻、冯立二人要是真的能够为朝廷所用,社稷幸甚。”长孙无忌说:“皇上,李靖和李世勣这两个人可靠吗?”皇上说:“是不是可信不取决于他们,而取决于用他们的人。”
明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李靖骑着一匹马如同风驰电掣一般来到了终南山,来到深山之中,远远的看见山间耸立着一座茅屋。李靖翻身下马打,将马拴在一棵竹子之上,然后自己大步流星走进了那一间茅屋。佣人立刻迎上来说:“将军来此有何贵干?”李靖说:“我来此深山之中当然是为了找薛万彻将军。”那位佣人说:“不巧的很,薛将军刚才已经出去了,没个十天半月是不会回来的。”李靖笑着说:“那我就在这里住下了,莫说是十天半月,就是半年也不妨事。”这位佣人说:“将军何必为难我呢?”李靖说:“我这个人饭量很大,吃别人家的东西从不脸红,薛将军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在这里常住了,直到把他等回来为止。”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说:“你是来为皇上做说客的吗?”李靖说:“大丈夫应该有功名传世,冯立将军带着手底下的人给秦府造成重创,而你却表现平平,如果你一生的共鸣仅此而已,这就意味着你已经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薛万彻说:“将军还是请回吧!过去的薛万彻已经死了,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新的薛万彻,如今我不慕名利,只希望在这灵泉之中老子残生。”李靖冷笑着挑起大拇指说:“好一个伟丈夫,你不愧是建成的旧臣,魏征曾经屡次劝建成杀掉秦王,可如今他已经是皇上驾前的重臣,任何涉及机要之事都不回避他,而魏征也尽心尽力。既然魏征都可以得到皇上的信任,你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如果你现在的想法是对的,管仲就不可能被公子小白拜为相国。也就不可能有齐国的霸业,忠于一人,只是小忠,终于社稷才是大众。”说到这里,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份委任状,说:“我已经从皇上那里要了一份委任状只要你下定决心,即刻就可以赴任。”薛万彻情不自禁伸手要去接那一份委任状,李靖却把手收了回去说:“我觉得还是皇上亲自把委任状交给你比较好。”
薛万彻本来就在山林之中待的非常难受,对于这样一份委任状,当然求之不得。只是碍于情面,不敢对皇上授予的功名表现的过于热情罢了。相比之下,冯立更是一个急性子。听说薛万彻被皇帝征召,自己的心中也像是猫爪子在挠一样。他迟迟等不来李靖,夫人说:“你为什么还不去拜访冯立将军呢?难道你不想完成皇上赋予你的使命吗?”李靖笑着说:“怎么会不想呢?这是冯立将军这个人身上的力气很重,如果太早让他拿到委任状对皇上,他不会有恭敬之心。”夫人说:“为什么再等一段时间就会有呢?”李靖说:“要知道此人在玄武门外杀死不少秦府的人,这说明他对建成极为忠诚,而当今的皇上是他眼中的寇仇,如果火种不灭,被风一吹,又会生出作乱之心。”
不久之后,薛万彻入朝觐见。只见皇上端坐在龙书案后,头戴斧头纱帽,身上穿着一件赤黄圆领袍衫。腰中一条黑色的玉带,脚上踩着一双朝靴。薛万彻大礼参拜,皇上说:“朕日夜盼望着将军,今日与将军再次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愿得将军之力造福亿兆生民。”薛万彻头上戴着青布方巾,身上穿着一件青布袍,脚上一双布鞋。腰中系着一条颈部腰带。只见此人皮肤有黑,双目炯炯有神,胡须和眉毛都像是铁丝儿一样,说:“臣愿为皇上解除忧患。”皇上说:“现如今北方胡虏气焰大不如前,此乃天助我也!”薛万彻说:“皇上有意完成当年汉武帝一样的事业吗?”皇上捋着胡须笑而不言,薛万彻进一步说:“皇上如果是汉武帝的话,臣愿意做卫青。”皇上说:“这话听着提气。”然后就把一份委任状交给他,说:“朕给你一支军队驻扎在北方边境,一旦时机到了,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冯立迟迟等不来李靖拜访,终于忍不住自己来到了李靖的府上,见了李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将军觉得我与薛万彻谁更像是带兵打仗的人。”李靖说:“你心里只想着功名。忘了你曾经杀过秦的人了吗?”冯立说:“皇上在圣旨上不是说了吗?从前种种一律既往不咎。”李靖说:“皇上不追究,不意味着你就完全可以不用考虑这件事,正所谓水过留痕,雁过留声。做完一件事指望不对别人造成任何影响,这是异想天开。”李靖的一些话说的冯立非常的丧气,李靖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一定在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路会越走越窄,至于到了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段时间之后,已经来到东宫觐见,说:“冯立那边我也已经说好了。”隔了一天之后,冯立入宫觐见。
正如李靖所预料的那样,一看到这个冯立,皇上就热血上涌,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走到冯立的身旁,说:“将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死我秦府将士那么多人,你还打算带人袭击秦府?”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神像是两把刀子,射出刺骨的寒意。冯立说:“玄武门之役发生的时候,皇上当初是迫不得已,臣当初也是这样。皇上蒙上天眷顾,被旋律为天子,而当时的嗣君是建成,最终建成因为冲撞了天意死于非命。如果换成皇上当时处于我那样的位置,大概也会做类似的事情,幸亏皇上决断及时,将他们的脑袋拿给城下将士们观看,最终才不至于让我酿成大错。”冯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皇上立刻将他扶起来,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把一份委任状塞到他手里说:“朕已经想好了,由你来统领御林军。”
一听这话,冯立目瞪口呆,说:“皇上,统领御林军非同小可,请皇上慎重。”皇上一摆手说:“你是个忠臣,当建成陷入危难的时候你仍旧能够尽忠职守,相信你也不会让朕失望。”不久之后,曾经在齐王帐下效力的李思行也从山东赶回了长安,此人也很不安分,并不打算就此隐匿于江湖,而要出现在朝廷为自己挣一份功名。没想到他很快就得到了皇上的接见,皇上说:“当初齐王麾下你可以说是佼佼者了,为什么想通了要来见朕呢?”李思行说:“臣听说明主在朝,各色人等各负其用,所以臣特来拜访陛下。”皇上说:“这样吧!朕给你一道手令,你去找房乔,他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自此当初建成和元吉的谋主都已经在为朝廷效力了。皇上说:“人才不断的向朝廷聚拢,这绝对是吉兆,相信不久之后百姓的生计就会较以前容易很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那一日父亲带着我离开了南山寺,回到家中,盘桓数日之后。终于又带着我来到了南山寺,来到南山寺的第2天,智显法师主持了我的拜师之礼,在老法师的大徒弟座下学习的那一段时间,我发现那是一个非常刻板的人,他看起来非常的严厉,戒尺始终不离手。每一次他开始授课之后,我就被吓得浑身发抖,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学习。最终我成了智显法师徒孙当中表现最差的一个。这件事让我的师父非常的窝火,于是更加严厉的对待我。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表现就更加的糟糕,每天都在惊慌失措当中度过。因为每一次集中评比的时候,我都是最差的一个,终于戒律院的首座麒麟法师第1个提出要将我逐出师门,免得败坏了南山寺的名声。
智显法师说:“如果此人实在是一个无用之人,我们就更不能把它丢出去了,留在南山寺,他只是祸害我们一家寺院而已,要是将他逐出师门,不知道多少人会被他祸害。”大家听智显法师这么说,一开始还以为麒麟法师的建议要被采纳了,听到最后居然是有这样一种方式将我给留了下来。我停止了在师父那里学习,老法师说:“你就留在我的身边,等我给你物色好了新的师父,你再去跟他学习吧!”留在老法师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没有留给我任何作业,一开始我也没有在他的身上投入太多的关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关注他的饮食起居、待人接物、日常修行。甚至从他与别人谈论的内容当中发现了可以装饰自己语言的素材,我发现只要在谈话的时候借用智显法师使用过的一些词句,我就会被那些人高看一眼。人的行为大致如此,如果没有一个具体的人在影响他,也会被众人的毫无所影响。
当我在很多人看来已经变得越来越聪明的时候,智显法师却决定把我交给他最小的徒弟。这位和尚30多岁,法号叫做星灿,星灿法师是一个典型的迟钝愚昧之人,他的生活完全是程式化的,好在他并不怎么管我。因为我在寺院的人缘比较差,所以只能跟他待在一起。每天我就在那里清晨10分跟着他一起去撞钟,黄昏时分跟着他一起去击鼓。在这期间还有陪着他打扫庭院、准备膳食。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寺院已经入不敷出。粮食短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一些僧人为了充饥,竟然偷偷的去打猎。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报告给了星灿法师,他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记住,人做事一定要给别人留余地。不给别人留余地,久而久之你就会发现自己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也没有余地了。”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随着粮食短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狩猎在我心中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星灿法师告诉我,令尊曾经在皇上驾前当差,因此有了皇家的庇佑。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不知道普通百姓家的生计是多么艰难。去年一年,整个关中一滴雨都没有落下,到了冬季一片雪花我没有看到。那些佃农再交了官家的赋税之后,还得给地主家交租子,等把这些都交完了,赶上欠收,不但口粮都没有了,而且还欠了一大堆的账。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变卖,希望可以换一点粮食糊口。赶上粮食欠收的年份,粮价就会不断的上涨。所以这也导致在长安城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办法糊口,于是大家纷纷外出避灾,有的人选择前往北方,有的人则往东前往洛阳。一开始各地的官府依据律令不许他们流动,最后皇上特意为此事发了敕令,允许关中百姓外出就食。
我说:“你在寺庙里修行,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星灿法师说:“虽说来南山寺的香客不,但每天也都来个百十来号人,为了弘法,身为比丘一定要与他们交流。一交流就知道,外面的情形远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我说:“除了允许百姓外出就食,皇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星灿法师说:“皇上曾经在宫门之外的一片空地上筑起了一个高台,皇上曾经在高台之上整整待了三天三夜,最终中了暑。”我说:“为什么皇上的祈求没有办法得到上天的恩准呢?”星灿法师说:“虽说秦王是战场上的英雄,可他在玄武门之役当中毕竟大德有亏。这件事没有理由不触怒上天,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只是表面如此而已。实际上天意可能另有考虑。”我说:“儿时家父常常这样说天意高深难测,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的。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实在没必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上天如果愿意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就能够活下来,如果我们真的气数已尽不得已要走麦城。”
随着关中的灾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关外一些地方也陆续出现了灾害。皇上皱着眉头躺在龙榻之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朕以弱冠之年立下大志锐意进取,最终扫平群雄,定鼎一统。总以为有朝一日正如我得志,天下百姓就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我还没有想到我却成了祸乱的根源,难道说朕真的是隋炀帝吗?”皇后一边听他絮叨着,一边笑而不语,忽然外面有人通报说:“皇上,房先生来了。”皇上立刻从龙榻上坐了起来,他站在镜子前面,让宫女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以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坐在了房乔的对面,房乔说:“皇上,臣有要紧的是禀报。”皇上说:“先不急,让我猜一猜,是不是颉利那边有了异动。”
房乔说:“现如今颉利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皇上说:“那是怎么回事呢?”房乔一脸严肃的说:“杜先生,一会儿就到了,他会向皇上详细的说明。”没过一会儿,杜如晦果然来到了东宫,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份本章举过头顶拜倒在地,说:“皇上,罗艺反了。”一听这话皇上笑着说:“这件事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听到罗艺的死讯。”杜如晦点点头说:“皇上所料固然没错,我与方先生商量过了,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好好的测试一下,看有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心生邪念,有不轨之行为。”而此时此刻,罗艺头戴金盔、身披重甲,说:“皇上在玄武门之翼当中屠杀自己的兄弟侄子,此等不义之人,腆居至尊之位。原来本将军想着反正都是要笑中大唐,无论谁做皇帝都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从贞观元年以来,天不下雨、灾害频发,上天之所以降下灾祸,是因为人事不修。现如今天子无道,我们就应该行周公之事。”
按照罗艺当时的想法,自己举起义旗,天下人肯定是云集响应。尽管天降灾祸,尽管当时因为没有办法填饱肚子,为了活下来有太多的人放弃了尊严,逢人就下跪,逢人就乞讨。可还是应者廖廖,最终没有等到皇上发兵,就有人砍断了罗艺的脖子。原计划这里应该发生一场轰轰烈烈旷日持久的混乱,而而这样的混乱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就销声匿迹。房乔捋着胡须说:“韩信被列为大将军之后,立刻就劝谏汉王。告诉他如果汉王久拖不决,那个时候就会因为民心思治,到那个时候再想出兵咸阳、经略四方就是不可能的了。如今这个形势就是民心思治,没有人愿意跟着他们谋反了。”你的尸首被运回京城,与此同时运回来的还有大量的密信。皇上说:“朕知道这些书信会立刻释放出巨大的魅力,虽然他说不清楚魅力在什么地方。”
在这期间皇上不断的做噩梦,甚至有一次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一日睡着之后,突然阴间的黑白无常前来勾魂,最终皇上的魂魄被勾到了森罗宝殿之前,再由牛头马面将皇上带进了大殿,这个时候他惊奇的发现建成和元吉也站立在那里。阎王一拍手里的惊堂木,说:“堂下和人?”皇上说:“朕是大唐天子……”话音未落元吉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目中射出两道凶光,恶狠狠的说:“这不是大唐天子,而是乱成贼子、杀兄屠弟,囚禁慈父,阎王有所不知,自从他做了皇帝之后,关中的灾害就没有停止过,请你尽快下决心将他打入18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这样可保百姓的利益安全无余。”建成在一旁附和说:“请你务必杀了他。”在这个时候,判官崔玨突然站了出来,说:“皇上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属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