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给顾泽松了绑,扶着他弟弟一瘸一拐地上楼回到了房间。跪了将近一小时,顾泽小腿一直抽抽。
顾源脱下外衣忍不住疼地嘶了一声,那原本白皙光滑的背上,此刻皮开肉绽青红交错。顾源看着都忍不住皱眉。
顾泽拿出了房间里的药箱,讨好地对顾源笑着说:“哥,你帮我擦点药吧,你也不忍心看你弟弟身上破了相吧。”
顾源看他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嬉皮笑脸,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拿过了那个药箱。
顾泽看他接过去药箱,赶忙爬到了床上。顾源不耐烦地打开药箱,粗暴地拿过蘸着药膏的棉签给顾泽的背上着药。
“啊!哥,你轻点好吗?你弟弟的背是肉做的。”顾泽趴在床上哀嚎。
“呵呵,你还知道疼呢?刚才爸打你的时候,你不是铁血男儿地很吗?”顾源边冷嘲热讽边放缓了上药的动作。
“唉,希望今天这顿揍没白挨,爸的怒气能消下去点。”顾泽轻轻地叹息。
上完药之后,顾源走了,顾泽就这么呆呆地爬在床上。此刻他很想给佑青打个电话,但是他的手机也被没收走了。
从顾泽看到那条短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彻底后悔了,他后悔自己背着佑青跑来家里订婚,他后悔着一切的一切。
原来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明白什么东西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
十八岁那年,自己就丢掉了佑青独自跑了。时隔十年,二十八岁的自己,似乎还是选择了逃避。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佑青一起看过的电影里的一段台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
他已经失去这份真挚的感情一次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打定主意后,顾泽就这么爬着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都是顶着肿眼泡地醒来了。这个夜晚,四个人谁也没有睡好。
背上辅助了上好的药材,又经过一晚的修复,伤口已经结痂。但顾泽始终感觉后背越来越痛,还有点痒,于是就一直爬在床上也不起来。
亚红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偷偷地看了一眼顾泽。看到那象牙白上的背上,还是青紫一片,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又把门带上了。
餐厅里保姆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不过上桌吃饭的只有三个人。三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饭,坐在沙发上准备聊聊顾源昨晚跟顾泽的谈心结果。
“那个孽障昨晚怎么跟你说的。”顾江严肃地问道。
“爸,红姨,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你们生养了顾泽,对他的脾性应该比我这个做哥哥的更清楚。他顾泽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顾泽语气十分冷静,听的顾江面色凝重,心情复杂。
他这个老子怎么会不了解儿子的脾性,顾泽从小骨子里就有根拗不过来的筋儿。这也是他能年纪轻轻坐拥如此身价的原因。认准的事情绝不服输,哪怕拼上全部。
“顾泽他不想跟舒雯结婚,现在不结,以后也不结。他爱那个叫佑青的男孩,他准备跟他过一辈子。”顾源淡淡说道。
听闻此话,亚红掩面哭泣的话语。一旁的顾江也不住地扶额哀叹。
“如果你们想省点麻烦,那就成全顾泽和那个男孩。如果执意不肯,那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顾源冷静地陈述事实并保持中立。
亚红啜泣不止,“老顾,这可怎么办啊。”
顾江沉声道:“哪儿那么便宜就成全了那个畜生。我们打持久战,有什么不能打的。”
亚红闻言担心地说到:“老顾,你不能再打他了。你要是打他,就连着我一块打吧。”
顾江无奈地望着妻子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只要让他不出家门就行。我还就不信了,在家关他个一年半载他能不服软。”
正好最后这句话被出来上厕所的顾泽给听到了,他僵了一下,随即又回到了房间。
从此以后,顾泽白天在家发呆,晚上正常睡觉,作息倒是规律,但饮食上就开始只喝水,但一口饭也不吃了。
除了自己的命,顾泽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办法能撼动他那个同样顽固的父亲。
亚红看着心疼,但顾江一直阻拦不让她管这件事。他倒要看看顾泽为了那个男孩,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两军正是僵持不下,谁先退步就满盘皆输。顾江懂这个道理,顾泽也懂这个道理。只是苦了王亚红,夹在两父子中间,日日以泪洗面。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早起来偷看儿子的王亚红,发现了顾泽在房间里倒地不醒。
“儿子,你醒醒啊,你醒醒啊!”王亚红边哭边喊,“来人啊,来人啊!顾源,顾源!快把你爸爸的保健医生叫过来啊!”
顾源拨通了卫医生的电话,向他详细说明了一下顾泽的身体情况。不一会卫医生就带着助手赶了过来。
卫医生先是给顾泽开始挂水,打了葡萄糖和营养液,继而又用仪器听了听他的心跳,摸了摸脉搏。
亚红紧张地问卫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目前没有生命安危,就是这些天没吃东西,身体十分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我这边先给他打几天吊针,过几天再让他进食,而且尽量吃流质食物。”卫医生答道。
一旁的顾源问道:“要是他还是一直不吃饭呢?”
卫医生闻言皱眉,“还不吃饭啊,那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都不吃了,人还怎么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