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昨夜这石人报名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中。”长生侯答道。
许飞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回想起来,这人粗犷狂放的外表,进门时举手投足时不同寻常的气度,吃完酒饭,那犹如魔神现身的转身,每一件事都表现出此人的非同凡响。
但是在自己救人不得时,是他救了那对妇孺啊,是他救了濒死的自己啊,救人的人,尤其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是至尊门幽冥二使之一?
许飞陷入了困惑混乱,好人坏人,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杀自己,为什么自己是谒语预言的天下浩劫源头,为什么掌管生杀的幽冥使反而会救了自己,为什么山体垮塌之前,这人露出魔神般的敌意和杀气。
这些问题让许飞感觉到眩晕,以往的快意江湖,跟随师兄师父走镖时的善恶之间的泾渭分明,都成了一个遥远的梦。
长生侯关切的拍了拍许飞的肩头,温和的说:“这世上总有不能用善恶来衡量区分的事情和人,少侠年纪尚轻,等以后江湖历练久了,也许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许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想了不想了,以前当有什么化解不开的苦恼时,比如无法静心内功进展缓慢,比如小师妹不用正眼瞧自己时,自己就喜欢偷偷到厨房摸些猪头肉,卤牛肉之类师伯师父的夜宵偷吃,大快朵颐之后再好好睡一觉,等黄粱一梦后那些烦恼就好像淡了好多。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太阳高挂,长生侯并没有催促许飞,他知道身体可以用气劲修复,但心境平复只能靠自己来排解。
许飞身体早已回复,吃过饭默默无语,出门上马继续赶路,长生侯自从认识许飞便没见过如此消沉的样子,平日里轻佻嬉闹的样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第一次在江湖遇到人生困惑的江湖人。
两人上马一路默默前行,道路两边秋意盎然,落叶开始给大地铺上一层色彩斑斓的地毯,秋风萧瑟,天高气爽,许飞的马不禁越奔越快,长生侯正欲催马追逐,就见许飞突然勒住缰绳,脸上又露出了爽朗如阳光一样的笑。
“其人若行善我便善待之,其人要作恶我就诛奸除恶。”
这就是许飞的答案,也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跨越孩子气,作为一个成年人做出的选择,长生侯看着许飞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向许飞点头表示赞许。
到了傍晚,二人到了接应地点,上次出事之后,门内的接应更是严密,稍有耽搁便有飞骑查看,许飞和长生侯也不敢耽搁,天色没到傍晚就到了夜间留宿据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庄园,二人未到跟前已有人出来接应,进了院子,见离晚饭还早,两人在院里喝茶闲聊。
正说话,忽见远处一匹骏马如飞驰来,扬起的烟尘拖在马后像是一杆劲风吹开的旗帜。远处瞧不真切,但许飞心里打了个突,这骏马奔驰的样子似曾相识。
距离尚远,金风细雨楼的设卡盘查两匹马已经迎了上去,就见来的人马照直驰来,门内的两个弟兄却已翻身落马,爬起身来,立刻吹响了尖锐急促的报警哨声。
有敌来犯!
此据点负责的两名好手已经飞身上马,直奔敌人而去,许飞也要上马前去迎敌,被门内兄弟拦住:“少侠放心,这里乃是金,钱二位组长接应,江湖人称金钱算盘,敌踪不见,但请二位莫要担心。”
许飞听如此说,只得罢了,只大门外观战。
只见两位江南烟雨楼组长并肩骑行,直直的奔对方马匹冲去,对方马匹也毫不减速,眼看双方就要撞上,就见道路突然像是一条巨蛇般活了一样昂起头来。
那来犯之人从凸起的道路上,犹如从跳板纵马飞跃,飞纵过金钱两位的头顶,直奔许飞冲来。
这下大出二位组长预料,急忙圈回马头,策马追赶,这一耽搁那人已冲到许飞前五丈开外,突的勒住缰绳,那黑色的骏马人立起来,高声嘶鸣。
只听得来人粗犷如奔雷的声音:“我乃至尊门幽冥右使燕山,特来取许少侠性命!”
果然,来者就是昨晚在酒肆那个虽然身穿粗布便服,却犹如魔神般的人,二位组长已经追到切近,正要出手,却见许飞抬手示意,知是有话要说。
就见许飞静静说道:“昨晚因何救我,今日因何杀我。”
燕山高声道:“昨夜见你为救民众,舍生忘死,故要救你,今日为灭天下浩劫之根源,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