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铭套上鞋子打着手电出了屋。
外面已经闹起来了。
邓红娟尖锐的声音刺的人耳朵发疼:“大半夜的你踹门,你想干什么?耍流氓啊?这知青点还能不能住人了,还有没有人管了?”
陆东平顶了顶后槽牙冷笑:“耍流氓,对你呀还是对你们三个?老子对象在边上站着呢,天是黑了点但是也不至于瞎了,拿镜子去照照自个儿,我对你耍流氓?”
“怎么回事?”
许青铭三两步到了跟前:“陆干事,都这会儿了你怎么来知青点了?”
陆东平晃了晃手里的手电,就觉得这玩意儿真的特别好使,回头去县城得弄一个回来,再多买几节电池,这都用了这么久了,万一没电了不亮了可咋整。
“趁天黑时候凉快点,在山上熬了一阵,回来晚了,我送温婉过来,谁知道门给闩上了,敲也没反应,喊也没反应,转身里面就叽叽咕咕开始说话了,这可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做的事情,真的是叫人想不到。”
邓红娟这会儿死不承认:“大晚上的你看看什么时候了,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谁给你留门。”
“这话说的好笑,这里是知青点,我是知青,我不回来我住哪里?”
“哟,你还知道你是知青,你这不是跟人处上了,攀高枝了,队长的侄子,公社的干事,多厉害呀?你是什么知青,今天咱们知青点的人可都在一块地里面忙活呢,可没见着你人影!”
温婉嗤了一声:“谁规定的知青就非得跟知青一起干活?我愿意参加劳动,到哪都在劳动都在为生产做贡献。至于你,你倒是想跟我一样,问题是社员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家不乐意,也就是知青点这边没办法,甩不开你不得不拉着一起,但凡有得选,谁愿意跟你在一块,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你当你多高级,你是比生产队长都厉害啊!”
温婉一般不说人,说人那嘴叭叭叭就不带喘的:“我在哪谈对象那是我的自由,上面有规定知青不允许在农村谈对象?你整天叭叭叭的揪着我不放你什么意思,看我有吃有喝有对象红眼病犯了吧?”
邓红娟呸的啐了她一口:“谁眼红你,找个山里的泥腿子当宝,还说我眼红你,可笑死个人了。”
“你没犯红眼病你这是干什么?第一天来就要跟我换床,我没答应就得罪你了?拖着另外两个搞小团体孤立我,我不理你你还得劲了?你以为你背后地里面说我的那些坏话我不知道,你不是红眼病你是疯狗啊,发疯你也得找对地方。”
“你说谁是疯狗?”
“说你呢!听不懂人话啊!”
邓红娟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就要打人。
陆东平一把就将温婉拽到了身后面,邓红娟那一巴掌啪的一下就打在了陆东平肩膀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一巴掌要不是陆东平反应快,直接就招呼到了温婉脸上,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许青铭道:“邓红娟同志,你不要搞太过分!”
话落音,温婉就甩开陆东平的手冲了出来,邓红娟猝不及防的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挂谁的脚上了,一个趔趄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温婉上去就要薅她:“你这个红眼病,神经病,你算老几呀你跟我动手,你打他,你凭什么打他!”
“婉婉!”
许青铭伸手一把把她拽起来:“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狗咬你一口你再咬回去。”
温婉甩他甩不开,气的要命:“七哥你放开,放开我!我非把那一下还回去不可。我对象我还没碰一下呢,她算个屁啊!”一生气,粗话脏话一串串往外蹦。
“狗咬了我肯定不咬回去,我弄死她行不行!”
邓红娟摔的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竟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你太欺负人了!”
到底特么的谁在欺负谁?
“七哥,你松手!”温婉气的乱蹦,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哪挣得过许青铭。
“许青铭你给我松手!”
“温婉!”许青铭很严肃的喊了她一声:“你累不累?干了两天活你不累?你跟她较什么劲?去洗漱睡觉!别做让人笑话你的举动,说你没素质,你现在是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
“婉婉!”陆东平喊了她一声:“听你七哥的话,去睡觉!”
说完:“不用担心我。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打女人这种坏毛病,除了我老娘我女人,在别人面前我一般没有。”
不打女人这种坏毛病?
半天都没人反应过来。
他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继续说道:“都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吵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王建茂这才吭声:“哪跟哪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都加把劲,早点把庄稼收回来,这才是头等大事。”
“说的就是这个理,其他的事情,忙完了慢慢算,日子还长着呢!”说完,朝着邓红娟嗤笑一声:“想唱戏留着后面慢慢唱,忙完了,有好长一段空闲时间呢,也没个啥乐子消遣,到时候可要好好表演。”
好好表演,这是拿人当耍猴的呢!
没人理,邓红娟在那里哭的自己都觉得掉价,这会儿却又上头了。
她想回去,她要回去,谁愿意到这么个破地方来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