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梅有点不习惯这种客气的打招呼方式,愣了愣,点点头道:“早上好。”
温婉到自己办公桌跟前,掏了块用旧了的手帕把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桌子又抹了一遍,她琢磨着是不是该拿个盆子过来,洗手洗抹布什么的。
然后才将带的东西放下来,教科书,笔记本,还有她昨天拿草纸自己订的本子,钢笔,她原来有一支,陆东平买了一支,刚好一个蘸蓝墨水一个红墨水。
墨水学校是有的,校长办公室,她昨天就去领了。
东西放好之后她四下的看了看,看见门后面的热水壶,问了王红梅一声:“要自己带热水壶过来吗?”
王红梅道:“不用,两个呢,谁都可以用,不过得烧开水,按值日表来。”
说着,干脆一次性给她详细的讲了一下:“值日表也没贴,基本就是按着年级来的,我带一年级就是星期一,你带二年级你就是星期二,值日的时候要稍微早点来,边上那个石板房里面有灶台,可以烧开水,水是学校外面大路下面那里水井里打的。然后就是搞一下办公室卫生,带学生上早操,上下课要掐着时间打铃。”
温婉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啊!”
“客气啥!”
温婉就真的不客气了,弄了奶粉倒进拿过来的茶缸子里,然后去倒了开水冲了一点。收拾好放进了抽屉里面。
还没有喝完,外面的铃声就响了,这是要上早操了。
教二年级的孩子,温婉是没有什么压力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但是温婉也淘气啊,带着一起学也能带着一起玩嘛!做人,何必那么死板呢?
星期五一天的课下来,温婉很快就将自己融进老师这个角色里面了。
礼拜天依旧是大晴天,明晃晃的太阳。
陆东平不用去公社她也不用去学校。
麦田里面的麦苗疯长,已经开始出穗了。河边的杨柳垂柳都绿了枝头,门口的香椿树也发芽了,陆东平抽空用竹竿绑了镰刀将树上猩红的嫩芽儿勾下来,摘了之后张红英就开始搓咸菜。
陆东临一大早就和陆春娥去扯猪草,顺便的割了柳枝做哨子,声音倒是挺脆,能传出去老远老远。
回头来温婉就又得到了小礼物,陆东临用麻柳枝给她做的小哨子,陆春娥给她带回来的野蔷薇。为了试试哨子行不行,她凑到正在掰香椿的陆东平跟前,对着他耳朵吹响了第一声,惹的陆东平假装要收拾她,温婉干了坏事兔子一样就窜进了灶房里面,坐在灶台后面喊陆东临。
陆东临在门口探头:“姐,啥事啊?”
温婉将锅底的火引起来道:“我烧水,你跟你哥,还有春娥洗个头,不许再跑的没人影了啊!”
陆东临垮了脸,这会儿洗什么头啊?
张红英在外面和陆春娥一人一个小板凳围着盖子坐着在掐香椿,掰下来的香椿要去见个水,趁太阳大把水汽晒干,然后用手掐一遍,能掐动的才能吃,掐不动的那肯定咬也难咬,只能丢了。
张红英喊他:“这会儿才烧水呢,去给你哥帮忙,捡总会捡,这么大人了,一不盯着你就到处溜,对得起你早晚两顿饭吧?”
陆东临哼哼唧唧的不情不愿的提着篮子去了院子外面。
门口那块地方就按着下去的下路一分为二,左边是陆明江家的,右边是陆明海家的,长着大大小小的香椿树,里面还有魔芋,这会儿也冒出来了,边上头年点的蚕豆和豌豆已经吐苞开花。
树上的香椿芽子这会儿刚刚冒出来,猩红的嫩芽儿,这会儿弄下来腌一批,过个几天又能再腌一回。
温婉烧好了水先喊了陆春娥,自己坐过去帮着张红英掐椿芽。
陆春娥进屋拿了皂角出来,按在木板子上砸了砸,砸碎了之后放木盆里面,然后舀了热水一冲就出来泡泡了。
温婉瞅了一眼这才记起来,起身去陆东平那里问他:“我用的那个,洗发膏你放哪了?”
陆东平手上一用力,香椿芽连同下面的枝条一起被他给勾了下来。
“洗头?我去给你拿。”
放下竹竿往院子里走,温婉跟在他后面道:“都洗啊,难得有功夫。陆东平,你的头发是不是长了点,该剪了?”还有陆东临,那头发长的都跟野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