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人家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咱们本地的人不该照顾一下?”
陆明江嗤笑一声:“龟儿子,老子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陆春娥在一边戳了陆东临一下悄声道:“哎,老三,你有没有发现,大哥最近文化渐长,说话一溜溜的,开口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啊!”
陆东临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可以改头换面,不顾一切!”说完,一只大手就拍在了他头上。
陆东平看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陆东临气个半死:“我姐先说的,你怎么不打她?”
“哼,谁让你最小,谁让你跟我挨一起,打你最顺手。”
哥俩你来我往谁也不吃亏,一顿饭吵吵闹闹的就这么结束了。
吃完饭,挨个的去鼎锅里面舀了热水洗脸洗脚进屋,陆明江两口子最后,在火坑边上又烤了一阵。
张红英把锅碗都收拾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才在火边上坐下来:“东平他大伯今儿下工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陆明江抄着袖子坐在板凳上道:“说陆东平那兔崽子的事情。”说着,叹了口气:“你说,都二十三的人了,咋就还不懂一点事呢?这两年也不是没托人给他找过对象,他一天这那的屁事一大堆,没有一个能相中的。你说这附近的,知根知底的多好,咋就鬼迷心窍的跟刘朝兴那儿子似的看上这城里来的知青了呢?”
张红英愣了一下:“他来真的?”
陆明江无奈的点点头。
“那可不成,这刚来的这个温婉跟刘朝兴家那个儿媳妇可不能比,你瞅瞅,这都一个礼拜了,干活还不如东临一个孩子,一天才挣三分工,这样的人娶回来那日子要怎么过?”
她说的,陆明江也知道,但是知道有什么用,陆东平那狗日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老子能犟过儿子吗?
别的事情上他可能还能试一试,就这找对象上,陆东平合心意的他不答应,家里找的陆东平看不上,要是硬着来,这以后日子鸡飞狗跳的可又得闹腾了。
陆明江愁的伸手挠头:“问题是他喜欢,你能怎么弄?”
“喜欢能当饭吃?不行,我明天就去找你大哥,让他把那小知青弄去别家后面,可不能再跟着咱们家一起了,这离远一点,说不定慢慢就不惦记了。”
陆明江半天才道:“你要是不怕东平回来跟你闹你就去找吧!离远点又有什么用,再远也在一个生产队,也在一块地里面,抬头就能看见。指不定分开了,还越黏糊了。”
说完,又叹气:“找对象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只能给建议着,他要是铁了心喜欢,你在中间插一杠子,他得怨你一辈子。”
“不是,那就由着他胡来?”张红英这会儿也没了主意。
“你现在还能管的住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就管不了了,何况现在去了公社,翅膀早就硬了。
“随他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就喜欢他。”
冬季里没有旁的事情做,家里领了任务猪的就是给猪割点草,没有领任务猪的可以割草给队上养猪场交,换工分,再剩下的就是开荒。
女同志能干的活,不,应该说温婉能干的就是耙耙耙草,捡捡石头,干那些陆东临那么大的孩子干的活。
陆东临都能挣四分工,她只能两分,等到熬到队上分口粮的时候她的工分终于涨了,能拿三分了。
分口粮的前一天晚上,刘常青和王建茂都格外的开心。
今年队上的收成还算好,口粮能多分一些不说,队上养猪场里面的猪卖了,算过账之后工分高的还有一点收入。
做饭的棚子有点小,围不下四个人,王建茂就在门口土地上堆了一堆柴弄了火堆,四个人围着火烤火闲聊。
刘常青在给朱峰和温婉说第二天领口粮的事情:“别的地方我不知道,甘岭公社这边是按户为单位,会计在年底统计了今年的收成和总工分,然后交公粮,留子种,扣除储备粮和提留款之后按着人七劳三的分法来分。”
温婉不解的问他:“什么叫人七劳三?”
“意思就是人头占七成,工分占三成,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的就按人口分,那就很少,跟救济粮似的。那点粮食都不够吃,还得被人戳脊梁骨不说,回头还得给队上找补。家里人口多劳力也多的,不止能多分口粮还能有现金收益。”
“你们今年刚刚来,队上不会分口粮给你们,等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能拿到自己的口粮了。生产队的社员为什么不欢迎下放的知青原因就在这里。城市里来的知识分子不会种地,尤其是女同志,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干不了多少活不说还得分一个人的口粮,可不是就不受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