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正站在书房,面对着窗外的一排青竹许久都没有发声。
“侯爷,您该清楚,您如今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楚玉霓,只有依靠她,您才能够接近楚默怀兄妹,事半功倍。”庞先生负手站在他身后循循善诱。
季子正拧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楚玉霓变了。”
庞先生神情未变:“是人总会变的,侯爷不是觉得她如今这样相处起来更妥帖一些么?侯爷应该清楚,您从前那种态度,楚家这个丫头就算是再多的情意也会被消磨殆尽。更何况您兰芳苑的那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自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在楚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她说她不喜欢楚家。”季子正打断了庞先生的话,转头盯着庞先生问了一句,“你觉得,她这番话有几分真?”
庞先生张了张嘴,许久才说了一句:“兴许坊间传言从来都不是真的。”
说着,庞先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季子正皱眉:“你笑什么?”
“坊间还说楚芳菲盛宠不停,没有子嗣是因为她不行。可我给楚芳菲诊过脉,她需要的药也说明了并非她身子不行,而是司徒青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再者说来,楚家的权势滔天,究竟是因为楚默怀在外厮杀给楚芳菲挣来的,还是因为楚芳菲在后宫之中缩手的委屈给楚默怀挣来的,如今尚未可知。”
庞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季子正一番,又说道,“坊间还说季小侯爷钟情兰芳苑的那位杜表妹,是楚玉霓依靠家里的权势威逼利诱季小侯爷娶了她,这才伤了表妹的心。可侯爷当初究竟为何低头娶了楚玉霓,可与坊间传言毫无关系,这一点,您自己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季子正沉默。
庞先生趁热打铁:“话说回来,楚玉霓并没有什么错处。当年她不过是个孩子,侯爷就算是要跟楚家算账,也该清楚她的无辜。”
“天下无辜之人何其多,可他们何曾因为自己的无辜,就得到过善待?”季子正冷着脸说了一句。
庞先生觑了一眼他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侯爷是觉得楚玉霓就该与楚家一起论罪?”
“这还轮不到我来决定。”季子正皱了皱眉,突然问了一句,“我听说你那里有了庄先生的消息?”
庞先生摆摆手:“你不要肖想着庄晏会帮你,他自打大萧覆灭之后就醉酒山林不问世事,我寻着他的消息是不假,可他如今已经是个酒鬼,整日里醉醺醺的,早就连人都分不清了。”
“果真如此?”季子正皱眉,“有没有可能庄先生其实像我一样,只不过是……”
“庄晏怎么可能像你一样?”庞先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庄晏若非果真醉了,如何能够在大昭的治下活下来?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你身后还有忠远侯府,是司徒青要做给天下人看的完美戏码。可庄晏孑然一身,是平靖公主正儿八经的师兄,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司徒青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