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霓以为，自己在楚芳菲这里是得不到的答案。

可一声轻轻的喟叹，却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楚芳菲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近乎呢喃地问了一句：“你可还记得萧云？”

楚玉霓沉默。

楚芳菲原本也没有指望能够在楚玉霓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那时候还小，怕是早就不记得了。可是你说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早就死透了的人，还能够在他的记忆深处。阿霓，你可知陛下方才喊我什么？”

“陛下方才，喊了我一声阿云。那可是早就死了的人，他却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喊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失而复得？呵，若是萧云果真活着，只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如何会像我这样回应他？陛下真是魔怔了，才会将我当做了萧云。”

楚玉霓好不容易按下了心底翻腾上来的情绪，她定定地看着楚芳菲，问了一句：“姐姐，陛下没有跟你有孩子，莫非就是因为萧云？”

楚芳菲皱眉：“你什么意思？”

“姐姐之前跟我说，你想要一个孩子，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陛下忌惮楚家所以才没有给姐姐这个机会。可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楚玉霓笑了笑，贴近楚芳菲的耳边，“姐姐的药，阿霓知道是什么，春风一顾是极其烈性的春那个药。姐姐要靠这个才能够得到陛下的宠幸，便就说明了并非是因为陛下忌惮咱们楚家的缘故，而是姐姐根本就没有传言里那样受宠。”

“胡说！”楚芳菲受不了别人说她不受宠，便是自己的亲妹妹那也不行。

她盯着楚玉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怎么会不受宠，我是大昭唯一的贵妃娘娘，是陪在陛下的身边最久的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陛下。”

“那您为何生气？”楚玉霓眨了眨眼睛，“您既然是最了解陛下的人，那么陛下方才将你当做了别人，您却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您知道，在他心中您其实从来都比不上别？”

“楚玉霓，你今日是成心来与我作对的是吗？”楚芳菲眯了眯眼睛，这模样倒是有些像从前王宫里头那些生气的娘娘。

楚玉霓这么一愣神，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说：“姐姐，你其实从来都不明白你想要的就究竟是什么。”

楚芳菲皱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用得着你来说？”

“姐姐为何不肯听我说完呢？”楚玉霓按住她的手，笑吟吟地看着她，“姐姐问我要的东西，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子嗣，既然姐姐明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得不到这个孩子，如今有了南柯，可以给陛下一个美梦何乐而不为？庞先生说，南柯映照的是人心底最深的渴望，无论陛下心里想要什么，如今南柯都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姐姐，不是吗？”

楚芳菲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将错就错？”

“难道姐姐不打算这样做？姐姐打算舍弃唾手可得的破天富贵？”楚玉霓问。

楚芳菲盯着她看了很久，起身离去。

绿萝叹了口气，连忙上前扶起了楚玉霓，叮嘱了一句：“二姑娘可要分清亲疏，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才是。”

楚玉霓点点头：“我自然是明白的。”

绿萝点点头，又往远处看了一眼：“小侯爷如今对二姑娘上心，二姑娘也算是得偿所愿，往后合该理解娘娘的苦衷，莫要让娘娘为难。”

“好。”楚玉霓点点头，在绿萝殷切的目光中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