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云有些无措,递了块帕子过去。
安怜云伸手接过,擦了擦眼睛,捏着帕子说:“沈氏……她请来的和尚说我娘是命犯孤煞之人,说是病气影响了整个安府,晚上我娘就没了。我知道是她做的。”
她眼里透出一丝狠辣,“沈氏说我娘不祥,不给她设灵堂,也不肯好好给她下葬,一把火烧了她,风那么一吹,就没了。”
“明明昨天白天她还好好的,说等过些时候要给我做新衣裳……”
安慕云没办法安慰她。
要说起来,苏澜还算是被她连累才会死,她没立场安慰安怜云。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沈氏也不会设这个局。”
安怜云摇摇头,说:“沈氏容不下我们母女,没有你的话,也会对我们下手。你不要自责,我娘是自愿帮你的,从在祖母那里帮你说话开始,她就做了决定了。”
“我还说要帮你给苏姨娘治病的……”
但苏澜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要沈氏不得好死。”安怜云面无表情,眼里的狠辣和淡漠,让安慕云看了都有点心惊。
“她在安府把持中馈数十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我知道你恨,但我们急不来。”
“我明白,我等的起。”
安慕云看着安怜云这样子一阵叹息,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安若云要是欺负你,也来找我,我们一起对付她们。”
闻言,安怜云鼻头一酸,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张嘴也是徒劳。她忽然扑入安慕云怀里,身子细微颤抖,无声地落泪。
这样的话,身为她亲生父亲的安景辉都没说过。安景辉只知道听沈氏的安排,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只在意自己,自私自利至极。
安慕云轻拍她后背,说到底安怜云还只是个孩子,还没及笄就面对一群豺狼虎豹,怪让人心疼的。
“孟子煦这些天来看过你吗?”安慕云问。
“前些日子来过,问我伤的如何。”安怜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而后便大倒苦水,听他的意思,似乎皇上最近对八皇子颇为看重。”
安慕云暂时没心思管朝堂之上的事情,太子还在,孟子晋还蹦跶不出什么水花。
“康亲王还在朝堂上和俞老王爷吵起来了。”安怜云说。
安慕云疑惑:“他们俩怎么吵起来了?”这俩人不是没什么交集吗?
安怜云有些促狭地看着她:“听说是因为俞小王爷,康亲王参俞小王爷放浪形骸风流不羁,老王爷气不过,当着陛下的面和康亲王吵了起来。要不是被人拉开,怕是还要动手呢。”
安慕云被她看的不自在,故意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关心这个。”
安怜云拉长调子:“好,你不关心这个,都是我关心这个行了吧?也不知道那些被人家小王爷送回来的到底是谁呀。”
安慕云:“……”
完败。
“你和俞小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安怜云难得八卦一次,“他不会真是我姐夫吧?”
“小小年纪不要问这么多,不然会长不高的。”安慕云捏捏她脸颊上的肉,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敷衍至极。”安怜云评价她这种行为,也不再追问。
别院。
俞子宸没能撑到回来就直接晕死过去,遗风半路上喊他没人应,给吓得不行,又一次埋怨俞子宸不知轻重。
好在他这身子也不是一回两回罢工,别院里该有的不该有的药都常备着,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各种药不要钱一样往浴桶里扔,遗风把俞子宸剥得就剩个里衣了,嘴里碎碎念:“我这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你醒了可别说我耍流氓”,然后把人往桶里一扔,示意飞霜可以了。
飞霜手里拿着柴,正在烧水。
烧的是浴桶里的水。
落红在旁边给飞霜帮忙,葬月看着桶里的水,总觉得他们几个像在做菜。
“你们两个注意点,别把主子煮熟了。”
遗风:“……”
这里头还有正常人吗?
“主子对安二小姐是不是太上心了?”落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主子说了要把安二小姐当做他一样对待,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遗风蹲了下来,“我们听主子吩咐就行了,这事儿不该我们管。”
他们说话的功夫,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角掠过,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打满补丁,赫然是他们正在找寻的阿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