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耸耸肩,道:“我肚子也饿了,吃了饭再说吧。”
午饭时间到,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
衙役们要出去用膳,让罗冠聪拦住,他早已经吩咐手下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没过多久,十几个随从提了大小篮子,里面盛了各种佳肴,荤素汤饭面一应俱全,还带上几坛陈年好酒,一群人围着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当然,此情此景,还没咽下气的罗少爷时不时夹了块大肉向坐在地上的可怜乞丐晃晃,嘴角狞笑,却是一番赤裸裸地炫耀。
只不过,直到太阳西下,县令大人的几圈麻将还没打完。
乞丐在地上闭目,罗冠聪焦急地在大堂上走来走去,见着邢捕头从里屋出来,忙上前,把刚才吩咐随从带来的银子塞进了邢捕头手上,细语一阵后,邢捕头折返回到内院,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
“大人有令。乞丐自认有罪,罪大恶极,罪不可赦,现决定羁押,等待大人择日发落。”
又冷冷道:“小子,想死?先吃几年牢饭再说”
涌上四五个人,带了枷锁绳子便要缉拿乞丐,却让邢捕头喝住,“直接带他去牢里。”
那几人也绝毫无必要,便丢了手中物件,大嚷:“请吧!”
乞丐跟在几个衙役身后,出了大堂,头往青天瞧去,黑幕天渐渐降临了。
大堂内,罗冠聪一众心满意足的嘲笑声四起。只不过,乞丐全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唯一心念的是龙平父女早早离开了香河,那样的话,也就不枉费了自己“顶罪”的污名。
顶罪?姑且这么说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加吧,说自己诈骗也好、抢劫也罢,都行。“技多不压身”,罪多了也不压身,就如乞丐身上的跳蚤,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大不了两眼一闭,一了百了。
牢房外,燕牢头身在围墙高楼处,俯瞰前来的几人,还以为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押进县衙大牢还不带任何刑具,近了些,才发现是个邋遢的小乞丐,当真不解。
衙役一番解释,燕牢头恍然大悟。
他向乞丐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臭小子,聪明啊!外面不好混吃了,居然打起了牢饭的主意。不过”
他脸色立马冷酷下来,全无好意地说道:“想吃牢饭?你以为这么好吃?试试就知道了!”
一行人把乞丐带入牢房,单独关进了一间大房间里。
“享受牢房单间?”乞丐心里好生奇怪,偌大的县衙牢房,足足有二三十间之多,大小不一,里面却没几个犯人,显得格外空空荡荡。
“小乞丐,香河里有没有三亲六戚,七舅姥爷或是外甥女之类的,我们可以照顾一下,不,是通知一下。”
犯人进了大狱,通知亲戚这是常情,也是规矩。犯人在牢里穿的、盖的、吃的都需要亲戚帮忙。当然,牢头和其他当差的如此积极“效劳”,只为一个钱字,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谁吃饱了撑的会为犯人们操碎心?
只见小乞丐摇摇头,说道:“没有!”
牢头失望之极,听口音乞丐也不是本地人,他叹了口气,又恨得牙痒,“果然是来骗吃牢饭的,告诉你,想吃牢饭,没门!”
“就是,我们都还吃不饱呢?”一旁的有个当差的恨恨地说道。
“哐当”一声,牢门被重重地关上并上了锁。
牢头一行人走后,留下静寂的牢房,就连破房子漏水滴下来的水滴声都清脆响亮,滴答,滴答
“才不稀罕牢饭呢!”乞丐气愤地自语了一句。
霎时,隔壁牢饭里传出哈哈大笑之声,“小子,够骨气!我喜欢!不过,你话可能说早了。哥送你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过不了几天,你就知道这个号称“活地狱”的牢房,如何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