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鸾慢慢的将那张和离书写好放在了案上。
正巧,此时陆宴安的声音传来。
“表姐,这几日我在后院上捡了只小花猫你可要来看看?”
“猫?”阮羡鸾连忙将和离书压在了几本温养经脉的书下,起身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陆宴安含笑的桃花眼还有他手中的一只小花猫。
小花猫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喵喵叫,连尾巴毛都炸起了一圈显然是害怕极了。
“小家伙倒是挺有意思。”阮羡鸾看着柔软无害的猫儿,接过。
小猫的毛很滑入手温软。
阮羡鸾正欲摸上两把猫儿连蹦带跳的从她怀中溜走转身冲进了屋子中。
小猫似乎是受了惊吓在阮羡鸾屋子中乱窜。
一时二人连忙开始捉这只小猫咪。
小猫越过了桌椅爬上了桌案还打翻了砚台。
看见自己带来的小家伙如此不识抬举陆宴安眼中流露出几分歉意,“抱歉,表姐。”
阮羡鸾将小猫提起来看到它四只带着墨迹的爪子莞尔:“无妨,本来就是个花猫。”
见阮羡鸾笑了,陆宴安嘴角翘起:“能得表姐展颜便好。”
陆宴安知道阮羡鸾的情况,更知道她的修为注定止步金丹。
他没有办法想象,生性高傲的阮羡鸾现在是何等心情。
何况陆宴安知道如今阮羡鸾身边有了一个能名正言顺关心她的沈陵,连接近她哄她开心都不能太过频繁。
正在此时,陆宴安的余光撇到了桌上的一张纸上面大大的三个字“和离书”,让他心中一咯噔。
“这是什么?”他轻轻抽出了那张纸,问道。
“和离书啊。”阮羡鸾见此,也没有隐瞒陆宴安的意思,她淡淡开口:“我今生注定修为止步金丹,沈陵前途无量,我自知高攀不起,打算与他和离。”
“可婚期不是都已经定下来了吗?”
“是啊,所以我打算成了婚便和离。”阮羡鸾摊手,“我钟情沈陵,要他陪我走个成婚的过场,不过分吧?”
阮羡鸾背对着陆宴安,故作轻松的说道,泪水却滚落在地。
“表姐不必如此”陆宴安正欲说,沈陵不是那等人,但是却终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阮羡鸾不知道陆宴安是什么时候走的。
陆宴安的修为如今已经超过了她,她也察觉不到。
她蹲在桌角,双臂将自己的身子圈住,围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埋进自己的臂弯,放声哭泣。
沈陵住处,他正在为不久后的婚期雕刻着一支发簪。
那次在陈国,阮羡鸾以为他送给江婉婉的珠花是定情信物,后来他也向江婉婉打听过,原来凡间的簪子似乎是有些含义在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所以沈陵亲手在为她雕刻了一支白玉簪。
“沈师弟在为表姐雕刻玉簪?”陆宴安看着他手中的簪子,不屑一顾。阮羡鸾出身皇族,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
“是。”沈陵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又补了一句,“这是我去年在一处寻得的灵玉,能为她安养魂魄。”
“啧。”陆宴安抱着手中的剑,嗤笑一声,“表姐修为止步是因为她此生的机缘气运都走到了尽头,你再怎么养她的魂魄又有什么用?”
“那陆师兄有何高见。”沈陵清楚陆宴安的心思,更知道他话中有话。
“自然有办法,只是不知道沈师弟敢不敢了。”陆宴安凑近沈陵,挑起眉,有些嘲弄似的开口,“不知沈师弟可知道共生咒?”
“不曾听闻,还望陆师兄赐教。”沈陵将玉簪揣进了袖中,确认妥帖后,才继续开口。
“共生咒是从前道侣之间方可结下的。结下咒术后,道侣之间从此共享一方气运、机缘。”陆宴安又凑近沈陵几分,盯着他的双眼,缓缓道:“结下此咒,从今同生共死,若一方想解咒,不得善终。”
这咒术由修仙界的第一对道侣所创,他们许下生同衾,死同棺的诺言。
只是可惜,山盟海誓不敌沧海桑田,最后以一方不得善终为结局。
最开始,修仙界的道侣会结下此咒,以表爱意。
只是结局往往不尽人意,后来被修仙界的修士有意遗忘。
而沈陵一心修行,从未听过此咒。
所有人都笃定他此生仙途无量,更是没有人到他跟前去说。
陆宴安一双桃花眼,此刻淬满了寒意,他不信,沈陵会舍得把自己的机缘分给阮羡鸾一半。
飞升成仙本就是渺茫,能窥得几分机缘更是艰难。
结下共生咒,阮羡鸾的修为便有机会前进,只是沈陵便是绝了飞升的可能。
无异于自毁仙途,对他自己来说是百害无一利。
却没想到,沈陵轻声一笑,温柔到了极致,“求之不得。”
沈陵早在前世,便以自身修为做赌注,换了阮羡鸾一个重生的机会。
如今,区区一个共生咒罢了,他有何不敢?
“多谢陆师兄指点,沈陵告退。”
陆宴安看着沈陵离去的背影,心头大石终于是放下了。
表姐钟情的是沈陵,他不愿强取豪夺,但他不会让她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敢付出的沈陵。
何况,他自知自己的气运机缘不如沈陵。
即使默默守护,他也要铺平一切为她有利的路。
不论是修补经脉,还是再得气运机缘。
无论这仙路有多长,他都会默默在后面。
不久,婚期已至。
沈陵宴请了修仙界许多人,这场婚礼办的盛大而热闹。
阮羡鸾一身嫁衣,鲜红耀眼,像是天边最美的红霞。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今日她脸上施了脂粉,更衬得她容颜姣好,如花照水。
红衣鲜艳张扬,极是衬她。
她本欲在婚宴结束后赠予沈陵一张和离书,却不想,沈陵的一番话直直让她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