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由远及近,也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中年男子在呼唤中山二侠的名号,来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身上也是一身红色的,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马蹄之声渐急,那一人一马竟然直接闯过了山门,奔着石堡闯了过来,原本还在关注许旷与周毅的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此人所吸引。心中暗自盘算是哪里的高人,敢在此时来闯山门,不说今日石堡之内的三大派,光是来参加英雄宴的众人,其中也是卧虎藏龙,如昆仑手殷坤这样的一流高手,也只敢挑拨寻事,来人却是一人一枪闯入会场,未免也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了。
不过很快众侠就明白,来人并不是来闯山的,因为随着来人越来越近,众人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豹头环眼,剑眉虬髯,声若洪钟,异常嘹亮,手中一条亮银枪背在身后,最独特的是起胸前鼓起一个大包,不知藏着何物,身上穿着的衣物众人本来以为是红色,近了才发现那人穿的竟然是不是红袍,只是那袍子被鲜血染红了,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了,现在只能看出暗红之色。这是经历何种惨烈的战斗,才能将身上的袍子用鲜血染透啊。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直接骑马穿过了石堡门前摆下的擂台,直接到了石堡之前,来到中山二侠的桌宴不远处才飞身下马。
“中山二侠高义,听闻二位今日在此摆下英雄宴,招待天下英雄,更要组建这英雄盟,为这武林谋福祉?不知是也不是?”那下马之人,一下马就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高声问道。
“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在这侠义堡的确想要组建一个互助的联盟,不过谈不上为武林谋福祉,更受不起兄台的大礼,速速起身。”大侠见对方下跪,立刻侧身让过,伸手就要去搀这男人。
“那就没错了,在下岭南马场的蒋忠,一月之前岭南马场被戮剑山庄袭杀,马场上下三百七十二口,被屠戮殆尽,场主蒋四海见事不可为,将少主及一份血书交与在下,让我从密道逃出保着少主来投奔二侠,他返身去战那戮剑山庄的恶贼了。我从小便是孤儿,承蒙主上收留传授本领,该与主上同生共死的,但是主上如此重托付在我身上,我也不忍主上的骨血就此断绝,于是保着少主和血书一路杀出了重围,辗转来到此处才知道今日是二侠召开英雄大会,望众位大侠能够收留少主,替南岭马场的三百余条冤魂伸张正义,在此受蒋忠一拜了。”那血袍男子,说着话将胸口的袍子解开,露出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婴儿此时竟然还在熟睡,并被四周嘈杂的声音影响。蒋忠见到那婴儿时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配合他此时的形象,极不和谐,却没有人觉得违和。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蒋忠将婴儿和裹在襁褓外的血书一同递给了中山大侠,中山大侠本来是要去搀那蒋忠的,但是听到他所言后仿若被天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怔了一怔,还在消化蒋忠所言,蒋忠已将血书和婴儿递了过来,他左手接过孩子,右手接过血书,单手抖开就要查看。
“多谢二侠高义,此番恩情只有来世再报,在下当日南岭马场之时就已暗自发誓,只要办妥主上交代之事就要随主上而去,今天上路,望众侠能为岭南马场众人报仇。”蒋忠先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朗声说道,说完报仇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中山大侠离得最近,但是他突闻噩耗,正在细细察看血书,没想到那蒋忠会寻短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蒋忠的匕首已经割到了自己的脖子。他此时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拿着血书,想要阻止也没有机会了。二侠反应很快,见蒋忠磕头就觉得不对,后来听他所言知道要出事,但是奈何自己离得很远,虽然已经起身来救却相距太远,根本来不及。
还好石堡之前还有其他人,众人见到那蒋忠将匕首搁在脖子上的时候,就感觉石堡之前凭空起了一阵清风,有个人影随着气息一晃,众人眼前一花,已有人随着清风转到了那蒋忠的身后。那人在蒋忠身后站定,众人才看清这人是清虚门的延云道长。延云道长单手化影直击蒋忠,虽然延云道长身法无双,但是最先出手的却不是延云道长,此时席上整场没有说过话的菩提寺和尚,此时开口了,这和尚已经年纪颇大了,恐怕是几派来的人中最老的人了,满脸的褶皱,一副似睡似醒的样子,总是耷拉着双眼。他开口的同时一双老眼也是暴睁,射出两道精光,显出高深的内劲修为,口中只吐了一个字,嘛。
这蒋忠一心求死完全没有留手,匕首也是锋利,从左到右就要隔断自己的脖子,但是当老和尚的那个字入耳之后,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忽然双眼失去了焦距,一下子迷糊了起来,手上割到一半的匕首也缓了一缓。就这一缓再想动手就来不及了,突然就觉得手上一痛,匕首已然握不住了,脱手飞了出去。回望过去,那寒冰门的男子已经收回了打暗器的手,目无感情的看着自己。蒋忠还想责问几句,就感觉脖子一麻,整个人突然就失去了知觉。原来此时延云道长的攻击已到了,轻易就将那蒋忠给制服了。延云道人制服了蒋忠,就从腰间拿出了一种药膏涂抹在了蒋忠的脖间,摇了摇头说道:“这刀太狠了,喉咙被割破了,还好没伤到要害,能止住血,命能保住。”
在场的医师立刻围了上来,将蒋忠抬了下去。此时再看中山大侠周正天,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将血书收了起来,贴身放进了怀里,半侧着身体将脸上的泪痕擦拭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由悲伤转为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