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京鞠着身子连连做拜,赔笑道:“好好好,那小人的性命就全指着您了。”商丙元没有理会,将袖袍一收离开了紫金厅。
此时空荡荡的金厅之内只剩下了一个仍是鞠着身子的卑微身影,那门外月光洒了进来分外凉薄,也不知是冷月映在脸上照出的青色,还是山中少年的脸色原本就已经铁青,方才在这厅内的种种卑贱无耻,虚伪下作,仿若都是真的一样。
“下作……?”他自问。
的确是低贱地让人想笑,虚伪地让人恶心。
但那些都是假的,此刻在少年的心里只有对那个俏丽刁蛮少女的报恩之情,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念头才是真的。
谁也不知那少年的心中傲气仍存,不屈仍在,其余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只须动动念,我已死无葬身之地。
太叔京心中反复地念着这句话。
是的,从刚才商丙元微一动念略施小法,自己险些就那么狼狈地直直摔下来就明白,肉体凡胎与修仙之体的差距显而易见,那句阿谀奉承的话既是谎言,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凡人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路边的野狗一样,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踢死它。
可是我不服!谁又说过凡人,就一定不能胜过仙人呢!?
震灼此时传来阵阵低鸣,似水面的涟漪一样一波一波递进了太叔京的心里,忽然,那涟漪化作一个霹雳,轰散了所有灰色的阴云,霎时云淡风轻。
“震灼,谢谢你。”太叔京纵声长笑:“那贼道士自以为高人一等,却还不是要倚仗小爷,被小爷骗了!又有什么了不起?哈哈哈哈!”他笑那贼道士无知,自大,也笑自己,竟然会冒出那么卑微的想法,但一笑过后,那都不存在了。
心焰一明,豁然开朗,麻胀感已经消失,太叔京大步离开了这里。
紫金厅内,已是不剩一人了。
为了以防万一,太叔京照旧到紫金厅的房顶上守夜。
明月当空,太叔京看着下面的人们今夜仍是各司其职,为修复残砖断瓦而忙碌着,那团黑影今夜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夜晓灵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不明白太叔京这个笨蛋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做诱饵。那个妖怪大家都看见了,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对付的,他是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了不起吗?那些自轻自贱的话更是莫名其妙,夜晓灵从不认为自己比谁高贵,那只是好强的性子而已,但太叔京在紫金厅里那一副死了也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她火大,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得快请爹爹出关才行……”她喃喃道:“不然大乌龟会死的。”
天亮后,太叔京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开始自己一个人在紫烟城中内外搜索邪罗剑的蛛丝马迹,那贼人做的很干净,不仅是痕迹不存,城中老幼连一点类似的传闻都没有,不过在询问的过程中意外得知一件事,紫烟城在商丙元和他到来之前曾经十余年闭城不开,只有生活必须的物资交换入城才能出去,而且出去的都是营中士卒,换句话说如果邪罗剑是十年之内丢失的话,恐怕那贼还在城里,这勉强算个好消息,但紫烟城中房屋,丁口如此之多,寻剑仍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