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过得太曲折,裴雾洗漱完以后,整个人表现出了极致的倦懒哀沉,商蔚清等她睡着了以后,去了厨房帮裴奶奶清理。
“小清,你去睡觉吧,这里有奶奶就好了。”裴奶奶推着她让她去睡觉。
“奶奶,我不困。”
“瞎说。”裴奶奶不相信。
商蔚清帮她洗碗,笑嘻嘻道“真的,我没什么睡意。”
裴奶奶只好随她了,商蔚清踯躅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奶奶,裴雾她……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去墓地的吗?”
“是啊,以前不管阿雾多忙,都会回来一趟,赶在这个时候去,今天她精神状态不好,我以为她会忘掉,谁知道……”
“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商蔚清不解,就算是生日,不能在第二天过吗?
碗已经洗好了,裴奶奶把碗放在了柜子里,“她妈妈是凌晨两点出生的,一直有个愿望,希望在两点这个时间过生日,可惜——”
裴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嗓音低哑,“一直没有人帮她过。”
“什么叫……没人帮她过?她的丈夫呢?”商蔚清隐隐觉得这里面的恩怨可能有点复杂。
可能是太久没和人倾诉过,那些晦暗恐怖的记忆被裴奶奶堆的太久,开始发臭,裴奶奶忍不住想将这段岁月择出来。
商蔚清也从裴奶奶口中听闻了裴雾背后的悲难。
裴雾的妈妈叫宋歌,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可能“自古红颜多薄命”也是有点道理的吧,裴歌自幼出生在一个非常落后偏僻的地方,那里的人思想普遍迂腐。在她成年那年,被她妈妈强行嫁给了裴明光,也就是裴雾的父亲。
宋歌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抵抗力,完全不是她蛮横贪婪母亲的对手,何况,在那个腐烂的村子里,女人的地位很低,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有问题。
她们的思想是发烂的蛆虫,全身上下遍布臭味,毫无廉耻的祸及清白人。
宋歌被逼无奈只能远嫁给了裴明光,她的噩梦也随之而来。
裴明光是一个暴虐成性的渣宰,性情喜怒无常,有遗传性精神疾病,他可以上一秒温柔对你,下一秒就是拳脚相加。
宋歌活在他的无常下,身体上的疤痕就没有消去过,她试过逃跑,那时云山居人还挺多,没有现在那么荒寂,有人看不下去,帮过她一下,可裴明光心思极为敏锐,很快就会抓住她,不仅如此,还会暴揍那人。
久而久之,一些人就不想找麻烦了,反正裴明光家住的偏,一些人都当做不知道。
村子落后,正义寥寥。
宋歌逃跑一次,就会受到更为凶狠的惩罚,她终于不敢逃了。
后来,她怀孕了,裴雾出生了,裴明光重男轻女,见生的是个女儿,怒气攻心,在后面的日子愈发虐待宋歌,有时候连带着裴雾也不放过,宋歌爱女心切,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被她举在头上的裴雾。
宋歌每天活的战战兢兢,自从有了裴雾以后,就越来越不敢接近裴明光,生怕他将自己的暴虐施在裴雾身上。
她活的那么难,哪里有时间过生日呢,也没人记得。
只是偶尔,会在裴雾耳边提一嘴。
小裴雾顶着一张破了相的脸,那是被裴明光发病打的,坚定的说,以后会给她过生日。
可惜,没有等到以后,宋歌在岁月年久的暴力中,逐渐绝望,她的精神终于撑不住了。
在裴明光再一次发病,要掐死宋歌时,宋歌将准备的刀子拿出,一把捅在这个畜生的心口上,裴明光满脸不可置信,在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夺过了她的刀,杀了她。
小裴雾听到动静,跑到了他们的房间,入目便是两具尸体,血都流出了房间。
裴奶奶说,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从另外一个村子匆匆赶来,就看见小裴雾守着她妈妈的尸体,也不说话,安静的吓人。
她似乎是帮宋歌整理了仪容,而裴明光的尸体就狼狈的躺在另外一个地方,裴雾看也没看他一眼。
当年的事已经过了太久忘了,可再次提到它时,裴奶奶依旧难受的不行,“也怪我,明光那孩子自幼没了娘,我是后来的,他排斥我,后来他爸死了,我们就没怎么见面了,我挺喜欢宋歌那姑娘,裴雾出生了以后,我会去看她几次。”
“我离他们太远了,不知道他们家是这样的。“裴奶奶以手抚面,“就算知道,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管。毕竟没有身份,这一切还都是云山居的村民告诉我的。”
商蔚清从头到尾听完了,她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手,发现手心都是冷汗,她脑中有些空白。
关于裴雾的家事,系统并未告诉她,她竟不知道这背后那么肮脏。
她心里有些乱。
裴奶奶还在难受,“后来,为了抚养阿雾,我把我那栋房子给卖了,开始照顾阿雾,阿雾过得苦啊,我一个老太婆也赚不到什么钱,阿雾的家人都不想担这份晦气。日子难,阿雾也从来不抱怨。”
裴奶奶说到这,语气有些欣慰,“幸好阿雾争气,考上了大城市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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