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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朝堂暗潮涌动,智珠华化枭为鸠

次日早朝,行完君臣大礼之后,皇帝司马炎看到齐王司马攸未在朝班之中,故而开口问道:“今日齐王因何未到?”    卫瓘出列行礼回道:“回禀陛下,齐王王妃突染重病,需人照料,故而齐王无法抽身。”说完不悦地看了一眼贾充与杨骏。    皇帝司马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昨日太子妃竟在胡采女宫中棍杀东宫采女桑茗及其腹中之子,其行恶戾,难当东宫之主。朕欲将其贬为庶人,囚禁于金镛城。众卿意下如何?”    卫瓘喜从天降地行礼说道:“陛下圣明,如此悍妇留其性命,已是皇恩浩荡怜悯苍生。”    话音未落,贾充立即出列跪地磕头说道:“陛下,太子妃宅心仁厚贤良淑德,岂会无故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其中必有隐情,望请陛下明察!“    卫瓘不屑地说道:“若非证据确凿,陛下焉能轻言降罪······”他还没有说完。    荀勖出列行礼说道:“陛下,太子妃年少,怕是中人圈套,招人陷害犹未可知?”    冯紞亦是出列行礼,然后看着卫瓘说道:“听闻将军长女虽已出阁,但其次女却是待自闺中。莫非当初长女未能入住东宫,故而今日借机完成夙愿?”    卫瓘听完之后火冒三丈,先是瞪其一眼,然后转身向皇帝司马炎行礼说道:“陛下,微臣绝无此心······”他还没有说完。    太子司马衷心中暗自说道:“朝中文武百官,无不各怀心事,如若无有南风,自己断然不会平安度日。”想到此处,他出列行礼说道:“父皇,贾妃自入东宫以来,恪守妇道恭顺儿臣,虽无子嗣但却情比石坚。儿臣不信贾妃无故将人打死!何况采女桑茗乃是东宫之人,因何却在胡采女宫中?”    皇帝司马炎看着态度坚决地太子司马衷,不禁心中暗自高兴地说道:“衷儿寥寥几句,思路清晰,字字如金,看来南风定是时常劝导习书,因此南风功不可没。”    就在这时,一名侍人走进大殿行礼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司马炎点了点头,侍人行礼称是离去。    片刻之后,皇后杨芷一身素衣在充华赵粲的搀扶之下走进大殿。皇帝司马炎见到皇后杨芷病如西施,顿时心生怜悯急忙开口说道:“皇后免礼,来人,赐座!”    但是皇后杨芷却轻轻摇头,双膝跪地行礼说道:“陛下,贾公有勋社稷,犹当数世宥之,贾妃乃是其女,正复妒忌之间,不足以一眚掩其大德,还望陛下三思。”    这时,杨骏出列行礼说道:“陛下,太子殿下丧母未久。如今欲失结发之妻,试想殿下安能舒心度日?恳请陛下念在先皇后之面,宽恕贾妃!”其弟杨珧杨济亦行礼随之。    贾充心中暗自说道:“三杨与皇后名为相助,但却暗藏坐实此事之意。纵然南风平安度过此劫,日后恐怕难以母仪天下。但是眼下亦又无计可施,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卫瓘再次行礼说道:“陛下,臣之次女绝无非分之想,其心天地可鉴!但此事乃关系大晋国运,陛下万万不可纵容放任,酿成大祸!”    就在皇帝司马炎犹豫不决之际,又有一名侍人走进大殿行礼说道:“启禀陛下,东宫采女璤奉福荷言说可证太子妃清白,故请觐见。”    皇帝司马炎立即点头说道:“宣!”    侍人行礼称是离去。贾充,杨骏与卫瓘三人互看一眼,暗潮汹涌。    片刻之后,璤奉福荷走进大殿。皇帝司马炎单手一挥地说道:“无需行礼,直言其事。”    璤奉点头说道:“启禀陛下,奴婢三月之前曾与福荷夜赏花园美景,谁料竟见骇人一幕。淑媛谢玖正与桑茗将一侍卫推入井中。奴婢二人惧怕淑媛之威,故而不敢声张此事。”    老奸巨猾的贾充立即抓住良机,行礼说道:“还请陛下速查此事!”    皇帝司马炎点了一下头,然后对朝中颇有名望且一直保持中立的张华说道:“此事烦劳爱卿。”    张华行礼擦退下。    张华带人来到后宫御花园中,命人下井打捞尸体。一炷香后,果真竟从井内捞起一名男尸。张华急忙走上前来进行尸检,从其衣内拿出一块秀有桑茗二字的锦帕。张华再又仔细检查尸身,但却发现此具男尸乃为新死。    故而张华心中暗自说道:“若是和盘托出,今日朝局已经一览无余,所以何不顺水推舟,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想到此处,他起身对身后众人说道:“随我回禀陛下。”    张华带领众人回到金殿之上,贾充,卫瓘和杨骏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华。    皇帝司马炎开口问道:“爱卿,结果如何?”    张华行礼说道:“回禀陛下,御花园内井中果有一具男尸,且其衣内藏有绣字桑茗锦帕。”说完双手呈上锦帕。在场众人,无不吃惊。    一名侍人双手接过锦帕,再又转交皇帝司马炎。皇帝司马炎看完之后,沉思不语。    这时,贾充抓住时机,跪地磕头说道:“陛下,定是太子妃发觉东宫采女桑茗与人私通,故而严惩此人!料想桑茗无颜苟活自杀身亡,但是淑媛谢玖却借机诬陷太子妃!还望陛下明察!”    荀勖冯紞随声附和。杨骏见大局已定,只好带领其弟杨珧杨济随之。而卫瓘环视群臣无有一人支持自己,所以只好就此作罢。    这时,璤奉再次行礼说道:“陛下,淑媛其心狠毒堪比蛇蝎,然长孙殿下乃国之根本,岂能与其朝夕相处?”    福荷亦说道:“太子妃乃来日国母,大晋子民皆为其子,故而理应由太子妃照管长孙殿下。”    贾充一听,心中暗自说道:“不知何人出此高招,不但可保南风无虞,更是喜获长孙殿下,事后定要重谢此人。”    皇帝司马炎心中暗自说道:“谢玖曾侍奉朕,其性自是了然,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但是如今之势,只能暂弃谢玖,方可平息此事。如今南风无有子嗣,定会善待长孙遹儿。他日南风诞下嫡子,今日之事亦又时过境迁,寻机接回谢玖。此外亦可看出南风虽在冷宫之中,但却可在一夜之间颠倒乾坤,便可见得其能足已帮助太子衷儿掌控朝局。”    想到此处,他开口说道:“东宫采女桑茗私通侍卫,此乃死罪,念其已死,就此作罢。淑媛谢玖欲谋其主,罪不可恕,但念孕育长孙有功,将其贬为庶人,关入冷宫。无朕旨意,不许他人与其相见。太子妃贾南风含冤受屈,故赏黄金万两,以慰其心。此外,长孙年幼,需人照拂,故而交由太子妃照看管教。”    皇后杨芷及其三杨闻听此言之后,不约而同地紧皱眉头,低头不语。但是贾充等人却喜出望外地跪地行礼说道:“陛下圣明!”    皇帝司马炎含笑看着贾充说道:“贾卿教女有方,故封卿为鲁郡公,增邑五千户。”    贾充欣喜若狂地磕头谢恩。但是皇后杨芷和其三杨将脸转向一旁。    皇帝司马炎继续说道:“太子妃千金玉体,但却身居冷宫一夜。为安其心,故而特准贾卿及其夫人进宫慰之。”    贾充再次行礼谢恩。    未久,散朝,各回其所。    冷宫,贾南风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如此相待,故而坐在破床之上以泪洗面。突听外面似有父母双亲唤己声声,所以快速下床打开残门看到双亲之后,委屈眼泪如同泉涌,扑倒郭槐怀中放声大哭。    贾充一边用手拭泪,一边说道:“南风,如今拨云见日,先回马车详情告知。”    贾南风点了点头。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赶往东宫,并且同时贾充将这详情一一讲述。    太子妃贾南风听完之后,先是生气地说道:“我扶杨芷为后,谁料杨家竟然恩将仇报!”    贾充点头说道:“鹿死谁手,尤为可知!只是南风日后需应行事谨慎小心!”    太子妃贾南风点了点头,然后感激地说道:“今日之事,若无珠华,怕是并非永处冷宫,无有重见天日之机。”    郭槐疑惑问道:“珠华行事竟能如此周密稳妥?”    太子妃贾南风坚定地说道:“若无珠华,女儿焉能抗衡杨艳杨芷!况且宫中之人,皆乃随风附和。昨日女儿关进冷宫,旁人无不避之不及,岂能冒死相救。至于孙虑,璤奉,福荷等人,定是珠华从中周旋恩威并施,方才施以援手相救。”    郭槐感激地说道:“既然如此,理应重谢珠华。”贾充亦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东宫之处。晟楠率领东宫所有宫人排列两队,恭迎三人。三人下车之后,太子妃贾南风亲自扶起晟楠,然后转身说道:“尔等退下!”宫人们行礼离去。    太子妃贾南风等人走进大殿,晟楠双手关好殿门,然后转过身来却见贾南风双膝跪地说道:“多谢珠华救命之恩!”    晟楠吓得跪地说道:“娘娘!珠华仅做力所能及之事,还望娘娘快快起身!”    太子妃贾南风这才一边扶起晟楠,一边起身。    晟楠说道:“娘娘,奴婢擅自应允采女璤奉福荷重赏高位,求其杀死侍卫一名嫁祸桑茗,并言恳求陛下将长孙殿下交由娘娘养之。”    贾充郭槐这才相信所有事情果真出自晟楠之手,于是二人笑着来到晟楠面前。贾充含笑说道:“为救南风,做事面面俱到周全,待我回府之后,定有重赏。”    晟楠摇了一下头,还为开口说话。    太子妃贾南风立即说道:“本宫亦当重赏!“    晟楠见状,只好行礼谢过。    而后贾充说道:“如今皇后及其杨氏因惧齐王等人,迫于无奈与我贾家联手抗之。他日除掉齐王之后,贾杨两家定会为敌。故而你在南风身旁,定要处处留心防备。”    晟楠借机说道:“杨赵两家密不可分,因此还请老爷夫人亦应留意。”    贾充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料想稍后会有朝中之人登门拜访,故而先行回府。”    太子妃贾南风不舍地说道:“父亲,母亲!”贾充郭槐亦是难舍离去。    半柱香后,太子司马衷快步回到东宫,太子妃贾南风眼含热泪地扑到太子怀中说道:“多谢殿下搭救臣妾性命!”太子司马衷高兴地说道:“平安归来,甚好。”    就在这时,晟楠进殿行礼说道:“启禀殿下,娘娘。璤奉,福荷二位采女求见。”    太子妃贾南风立即说道:“快请!”    晟楠行礼称是退去。    片刻之后,采女璤奉福荷走进殿内行礼。太子司马衷让其免礼平身。    太子妃贾南风开口说道:“二位采女跟随殿下多年,亦应进封淑媛,以表殿下宽待之心。”    太子司马衷看着贾南风含笑说道:“爱妃做主便是。”    太子妃贾南风看着璤奉福荷,笑着说道:“还不谢过殿下?”    二人喜出望外地跪地谢恩。    太子妃贾南风又说道:“本宫见你二人所住殿宇陈旧少饰,赏你二人黄金四千重修其所!”    二人欣喜若狂地再谢此恩。    而后,太子妃贾南风对站在太子身旁的孙虑,说道:“今日不如双喜临门,赏你黄金八千,珠宝四箱!”    孙虑欢喜地行礼谢恩。    最后,贾南风看着珠华,感激地说道:“珠华赏金万两!珠宝六箱!”    晟楠行礼谢过。    东宫热闹非凡,而一身素衣的谢玖在两名宫人的陪同之下缓缓走向冷宫。突然谢玖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谢玖!”谢玖回身一看,竟是皇帝司马炎。谢玖强忍泪水,跪地行礼。    皇帝司马炎走到其面前,亲自将其扶起说道:“朕知此事真情,但为大局着想,故而只好委屈与你在这冷宫之中。他日长孙遹儿······”他还没有说完。    谢玖流泪含笑说道:“陛下将我关进冷宫,意在保护谢玖。谢玖在此谢过陛下!”说完再次行礼。    皇帝司马炎又亲自将其扶起,安慰地说道:“无需担心遹儿,朕会颇为照看。”    谢玖笑中带泪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向冷宫。皇帝司马炎不禁长叹一声,自语说道:“宫门深似海,方觉民舍安!”    齐王司马攸正与谢玖一样悲痛交加,因为齐王王妃贾荃现已朝不保夕。    王妃贾荃气若游丝地说道:“王爷,日后切记提放杨贾二族,无需念及臣妾放过贾充!”齐王司马攸含泪地点了点头。然后王妃贾荃又对贾濬说道:“好生照料王爷及其四子。”贾濬泪流满面地点头称是。最后,王妃贾荃看着窗外落日余霞叹息说道:“可惜未见王爷,王爷荣登九五!”说完撒手人寰。    齐王司马攸与贾濬抱起尸身大哭,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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