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屹瞪了井莫执一眼,起身走近,目光灼灼问道:“你可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对我女儿心生芥蒂?”
“不会。”井莫执严肃回道。
“哼,如果你以后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嫌弃她一分半毫,请你现在就离开。”
“绝不会。”
云屹与井莫执对视良久,井莫执的眼眸清澈见底,竟然有一瞬间让云屹以为他是个好人。
云屹清咳一声,收回目光,不甚甘愿道:“老夫共有四子一女,长子在外镇守边关,不会回来。三子浪迹天涯,我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活着。四子近日会跟随他的母亲一起回来,待若水她母亲跟四哥回来之后,你们就成亲。”
“是。”
“等等。”云解纷眼里闪着精光,“井莫执,奸猾如你,未婚妻被人欺负了,你不替她出头?”
云屹点头,“对,若水被欺负了,我们娘家人自然不会放过那个混蛋,但是身为她的未婚夫以及以后的丈夫,你要养成疼惜她保护她守护她的习惯,懂不懂?”
“是。”井莫执应诺:“这件事情交给我。”
他顿了一下,不甘示弱地看向云解纷,“昨天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若水。但我发现问题依旧比云侍郎早,不是吗?你们有本事将她赶出家门,怎么就不派人好好跟着她?”
井莫执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责难,如果不是云家将云若水赶出门,云若水也不会遭遇这种意外,而他也不会背上这份情债。
云屹却以为井莫执是在为云若水抱不平,不怒反笑,“好、好,就是这样,不管是谁欺负了若水,你都要对他们发难,我们也不能例外,好得很!”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井莫执,你作恶多端,我如果还有路可选,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你。但是,我的女儿既然选择嫁给你,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云家自会与你一同承担,还望你好自为之,不可再犯罪孽。”
“我做不到。”井莫执迎上云屹的目光,同样严肃道:“但我可以保证,无论我做什么坏事,都不会将若水牵涉进去。”
冠婚丧祭,四个字概括了宁邺男女一生的礼仪。婚礼属嘉礼,是继男子冠礼或女子笄礼之后的人生第二大要事。
井莫执有条不紊地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礼,不管乐不乐意,终于步入最后一礼“亲迎”。
沐浴在夕阳余晖下,井莫执神色飘渺,日落以后,明月依旧会升起,可是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也不能一个人静静与明月为伴,会有另外一个女子入主他的生命,名正言顺,冠冕堂皇。
自昱景帝国以来,人们均认为黄昏为吉时,所以一般在此时行娶妻之礼,婚礼故而得名。在阴阳五行、神道设教的观念里,女子属阴,黄昏是阳往而阴来,婚礼的一切都合着迎阴入家的含义。
宁邺成亲时,男子官位四品以上者着冕服,井莫执是户部尚书,正三品,自是以冕服行礼。
当他以这身行头策马而来时,第一个看呆的人不是云若水,而是云屹。云屹侧头看向身边的爱妻,他精明娴雅的夫人那双聪慧的眼睛里也浮现一丝迷惑,他们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