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赵雪滢其实很奇怪,她对着赵玉玲叫不出妈妈,可看着眼前基本能确定是原身父亲的人却本能的叫了出来。
不别扭,不刻意,自然而然就这么叫了,大概是原主留存在意识深处的念想?
庄泰宁在女儿喊了爸爸才敢叫她的名字,他怕她怨他,怕她以有这样的父亲感动困扰,不过还好,还好
她的眉眼,她的嘴鼻子,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她是他的孩子,他生命的另一部分。
当她弯腰在他身前时,他只觉上天总算对他不薄,死之前能再见滢滢,已是不可多得的奢望了。
“爸爸,你怎么”
怎么不寄信来?怎么不告诉
最后所有的言语都化成女儿无尽的思念和愧疚,像倦鸟归林,扑向父亲的怀抱。
康明煦暂时离开,留空间给久别重逢的父女说话的机会。
情绪激动之时庄泰宁又是连翻的咳嗽,好似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赵雪滢很担心,“看过吗?是什么病?”
庄泰宁摇头,“这里条件捡漏,不说这些,你呢?你过的好吗?”
好吗?若说物质条件,她算过的不错。
可面对这位父亲,她说不出任何替原身委屈的话,没有人活的容易,何必互相为难?
“您也看得出来,我过的很好。”话头一转,“生病了咱们就治,好不容易重逢,我还想以后和爸爸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和小时候一样,听您给我讲故事,还有好多好多没来得及一起做的事。”
赵雪滢抱住父亲,他干枯瘦弱的身体刺的她差点落下泪来,“爸爸,光明不会太远了,现在看不到光,因为这是黎明前的黑暗,黑暗不会持续太久,你要一直活着,活到黑暗过去的那一天,活到光明普照,看着祖国繁荣昌盛,你此时背负的屈辱总会昭雪,那一天不远了,您要相信我!”
心中信念受创,家人无望相间,再加上生活环境实在恶劣,导致庄泰宁心如死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爸爸我的人生不完整!”
神魂据震,他的肩膀背负过理想使命和责任,唯独忘记还有一条生命。
如今被女儿这么要求,身体向注入了一股强心剂,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生活有了方向。
赵雪滢赶紧打开小陶碗,“爸,你快尝尝我做的疙瘩汤,趁热吃。”
庄泰宁很欣慰,他的女儿长大成人了,亭亭玉立,是个很出色的小姑娘。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一团孩气,浑身圆滚滚,说话奶声奶气的时候,时光荏苒,颇多感叹。
“很好吃。”
赵雪滢其实很辛酸,“晚饭我再给你做。”
庄泰宁更好奇女儿怎么会来这里。
“我跟着邵衡哥来看他爷爷,要不是误打误撞,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见到爸爸,这要感谢他。”
庄泰宁问,“你写信了?”
赵雪滢点头,“我12月初刚在插队的村子安稳下来,昨天寄信出去,谁知道能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