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她们所在的坟地,一般情况下,都是薄皮棺材,还有的是简简单单草席裹着,更有甚者,尸骨露天席地,连个草席都没得,像这种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便会住在已经投胎转世的棺材里。
可现在吧,这些鬼住的太久,很多地方都年久失修,能住的也不多,所以,很多鬼都挤在一起。
徐经义呢,尸身还未下葬,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鬼,就算问香和阿晏她们强悍,为他抢来一处棺材,他自已一个鬼也守不住。
只能让棺材宽裕的,腾出一块位置安顿徐经义,可这些鬼吧,一听说他是琇云的情人,怎么也不愿意容他。
住在这儿的男鬼,大多数都是寡汉条子,生前就没见过几个女人,更别提琇云这样貌美的女鬼。
虽说最近也搬来一群女鬼,其中一个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可他们根本不敢起什么旖旎心思,那可是天上月,岂能是他们这些地上尘可以肖想的。况且,那女鬼魂体凝实,也不一般鬼,他们更不敢有什么歪心思了。
琇云呢,容貌秀丽,待鬼温厚,在阿晏她们来之前最吃香,拥有一大票支持者。
现在告诉他们,他们的女神被眼前这脆弱的男鬼抢走了,现在还让他们收留他,门都没有,棺材板子也没有。
“你们别吵了!”阿晏被吵得头疼。忍不住说了一句,却淹没在众人的争执中。
阿晏烦不胜烦,干脆退出,纵身一飘,去找陆渊。
阿晏刚走,那些鬼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不知所措,看着阿晏远去的背影。
“阿晏姑娘,这是?”
问香没好生气道:“还不是被你们给气的。好了,我记得小理的棺材宽敞,先和你凑活一段时间吧!”
要看天快亮了,小理敢怒不敢言,只能应下,不情愿的带着徐经义进棺材。
阿晏在宅子里飘上几圈,也没找到陆渊人影,他究竟去哪儿了?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想来是要下雨了。
阿晏去了徐经义家,并未发现鬼差踪迹,这才放下心。他的灵柩还停在厅中,向婶的儿子还跪坐在棺材前,十二岁的他已隐约有少年身量。
她浮在灵堂之上,环顾四周,灵堂有些简陋,但徐经义家境不好,能操办成这样向叔向婶功不可没。
灵堂只余这一少年,少年神色疲惫打了个哈欠,一抬头视线便落在她身上,眼睛一闪连忙挪开,仿佛看到她一般。
阿晏咦了一声,好奇蹲下身,与他平视,道:“你看得见我?”
那少年脸上一白,身子在颤抖,头垂到胸前,牙齿都在打颤。
奇怪,她以为只有陆渊一人可以看到她,现在这少年也能看到她,他身上也不似陆渊一样,身上带着淡淡金光,他和一般的凡人没什么区别,为何能看见她?
阿晏伸出手想抬起他的脸,却从他的脸上穿过,她不能触碰他,和陆渊不一样。
少年见一素白的手从自己下巴穿过,更是吓得往后一倒,仰头就看到一脸好奇的阿晏,少年何时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间看的愣神。
阿晏又试了一下,不似旁的鬼说,‘能通鬼,可附身’的说法。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能看到她?
阿晏没想到他会吓成这般,本能的想伸手去抓他,却忘了她根本就碰不到他。
少年看到从女子的胳膊从他的胳膊穿过去,更是吓得往后爬,一直退到桌子边,抓着垂下来的白布,长着嘴想大喊却喊不出声,只得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她。
阿晏见他吓得厉害,不再待久,飘了出去。
乌云翻滚,惊雷乍起,吓得阿晏一跳,抬眼看去,雷电在云层中蓄势待发,颇有种骇人的架势。
阿晏不喜欢下雨天,更不喜雷电,有一次被雷电打中,那种痛感她记忆犹新,更别说她在雨中,雨水穿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的感觉了,仿佛自己是一团空气一样。
阿晏又去找陆渊,她以为会看到陆渊,在大宅子里找了几圈还是不见陆渊身影,她才认清现实,陆渊他不在这里了。
想来,他是回京城了。他怎么走的那么突然,也不告诉她一声。
阿晏想立刻飘到京城去寻他,可她不能不管问香和海瑶。
一想到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陆渊,阿晏便十分泄气,往回飘的身形都有些没精神,飘回山上,雷电已不打,雨水不断。
山上弥漫着一层雾气,雨滴细如丝烟烟袅袅落在山上,增添了几分虚无。
阿晏远远看到几人站在海瑶坟前,海瑶坟前摆着丰盛的祭品,还有冒着烟的纸钱。来的是四个女子,一个年迈鬓边银丝入耳,一个衣着富贵,气质端庄却满目哀愁,还有两个梳着双丫髻,年轻俏丽。
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地上负责烧纸钱,雨水打湿的泥土沾湿了裙摆,一个女子站在富贵女子旁撑着伞,年迈的老妇则是负责扶着富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