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宫中,稍有不慎,即是万丈深渊,沈清漪虽入宫才三个月,但她身份特殊,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只能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千凡抬头望一眼自己的主子,素袍未妆,清丽非凡,她看得痴了一会儿后,连忙上前来服侍她更衣。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沈清漪满意地看了一眼铜镜中黛眉朱唇的自己,三千青丝被挽成流云髻,只用一支梨花簪缀饰,雅而不艳,千凡忍不住夸了一句:“小姐姿容绝色,如此装扮下来,看上去竟跟我家小姐的容貌有八分相似,即便旁人眼睛再厉害都看不出端倪。”
沈清漪眸子淡淡,嘴角钩起一抹微笑,恍如罂粟绽放:“千凡,本宫就是你家小姐,是这鸾鸣宫的容妃娘娘,你若是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别说有心人听了,饶不得你,本宫第一个就要你死。”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是威胁意味十足,冷冷的透着让人生寒的凌厉。
千凡身子一颤,忙垂下头,低低地应了声是。
“走吧,去太和殿。”
她站起身来,浅蓝色的素罗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都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利落之姿。
刚进太和殿,便闻得一股淡淡的安神香,甚是清爽,皇后南氏仪锦端然坐于主位,眉毛微微挑起,一双凤目波光流转,微微透着精明。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沈清漪盈盈下拜。
皇后的嘴角浮现一抹稀薄的笑意,拂了拂手:“容妃倒是勤快,这么早便过来了,入座吧。”
沈清漪才坐下,便见着静妃和云妃两人翩然入殿,两个人都是盛装华服,娇美艳丽,柔声笑语地向皇后请安。
云妃恰巧是坐在沈清漪的右侧,她趁此机会将云妃仔细打量了一番。
眉目灵动,一颦一笑都有妖娆的风姿,一看就非常讨喜,难怪自己与她一道入的宫,云妃却更得圣宠。
皇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吩咐宫女奉茶上来:“最近天热,本宫念你们闲着也是无聊,恰巧皇上赐了些普洱新茶来,本宫便请你们过来一道说说话,也解解暑。”
“皇后娘娘垂爱,臣妾感激不尽。”云妃扬眉一笑,脸上是自得之色,“臣妾刚入宫不久,跟静妃姐姐和容妃姐姐都还不熟悉,正好趁此机会多了解。”
对面的静妃忙谦和了几句,沈清漪只管低头饮茶,甚少吭声,耳边正听到云妃娇俏的话语:“臣妾倒是好生羡慕容妃姐姐,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宁王,只消你爹一句话,姐姐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
隔着正在给自己添茶的宫女,沈清漪看不清此时云妃脸上的表情,她的手微微一僵,还没来及反应过来,一壶滚烫的茶水已经朝着自己的腿上泼了过来。
她猝然惊叫一声,万种言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痛楚,一张匀了淡妆的面容褪成纸白色,眼前一黑之际,只见添茶宫女惊恐的面容,还有听道皇后的一句大喝:“没用的狗奴才,还不快去请太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鸾鸣宫,沈清漪睁开眼,身子动了动,腿上那片火辣辣的疼痛立即蔓延至心房,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眼里险些泛出泪光来。
受伤几日,倒是弄得宫中人尽皆知,各宫妃嫔都隐约知晓了这事,却都持冷眼旁观的态度,第七日的时候,静妃薛令婉亲自来探望。
沈清漪半卧在床榻上,歉然地道:“多谢姐姐来看我,恕我不能亲自相迎。”
虽然位份相当,但薛令婉在宫中已有三年,于情于理,沈清漪都该尊称她一声姐姐。
静妃抬手按了按沈清漪的手,示意她稍安,微微笑道:“不必多礼,我也是挂心你的伤势,特意来看看你。”
温温地说了几句话,静妃忽然话锋一转:“妹妹无辜受伤,只是可惜了那真正的凶手没有受到惩罚。”
沈清漪心念一动,垂下眼帘,故作不解地道:“皇后娘娘不是下令把那添茶的宫女杖毙了吗?”
静妃似冷笑了一声,俯身靠近沈清漪:“什么宫女,那不过是个替罪羔羊,我坐在你的对面,可是亲眼看着当时云妃推了宫女一把。”
她双手捏着衣角,心怦怦地跳着,面上却表现得越发迷茫:“我不明白,云妃为何要害我,她比我得宠的多……”
“你傻啊。”静妃亲昵地点了她额头一记,好像两人已经熟稔多时,“云妃虽然得宠,但是出身低微,她是忌惮你的家世,心头之恨难解,恶意要害你。我在这宫中多年,这点小心思还看不出吗?”
看着沈清漪垂着头不说话,静妃的眼中似有悲悯之色:“其实依你的容貌,要得宠也不难,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