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七年冬,大秦遭南越入侵,战事吃紧,一连丢失了九座城池,倘若再败下去,国危矣。
在此紧要关头,林木不得不请求钟谣相助。他到大营前接钟谣,彼时她站在机关莺上,盈盈若水的目光扫过一众营帐,嫣然笑道“这便是大秦的大营了”
林木点头,伸出手想要扶她“机关兽与改造弓弩一事,怕是要劳烦你费心了。”她拾起乾坤袋跃下机关鸢“师兄,我知晓的。”他看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么一丝哀伤“谣儿,他三年前就已经死在了蛮荒,你又何苦执。”
他心知肚明,钟谣这些年里走遍大秦,皆因为她执拗认为,鹤立没有死。
钟谣原已转身走向军营,听到林木这话,不由得停下脚步。“师兄,他没有死。”她轻声说道,“”只要他还活着,便总能找到的。”
钟谣师从灵犀山,精于偃术,造出的机关善易于操控,摧毁力强。而那些经由她改造过的弓弩,不仅大大提高了射程,更是可以连发数支弩箭。
一时间,大秦将士对她的精妙手艺赞不绝口,钟谣原只是想在军营里待上一段时日帮助林木,未管想到,会遇上那样一个人。
那日,钟谣亲自教授如何操控机关兽,蓦然,数声狼嘹穿破长空,远处隐约有一人驭兽而来,那十来头雪狼善体型大如马匹,做着狼牙看向众人,碧绿的眸子令人胆寒。那人呵斥了声,原本乖戾的凶兽低低鸣咽着,争相跑到他面前,舔舐他的手掌,霎时,如同乖巧的大猫。
她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不禁问道:那是何人士兵告知她:那人是新招来的术法师,有驭兽之才,即使是最难驯服的雪狼兽,也会乖乖听他差遣。
钟谣收回视线,拍了拍手:操控机关兽的关键之处,便是这些了,若有不懂,你们再来问我便是。“她施施然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今夜星辰寥落黯淡无光,钟谣寻到了那人的帐篷,还未进去,便见他负手立于帐中,寂寥的影子被烛光投映到营帐上,姑娘夜闯鄙人住处,所为何事夜色清幽,他的嗓音嘶哑破碎,厉如鬼魅。
钟谣咬唇,轻声道:先生颇似我认识的一人。
哦他挑开帐篷,走了出来,一张脸被青铜面具遮住。他伸手摘下面具,她一连后退数步,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与惊讶。
面对那样一张被虫豸啃噬得没有完好肌肤的脸,谁会不惊讶他重新戴好面具,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鄙人相貌丑陋,怕是吓到姑娘了。”他不再理会钟谣,转身回了营帐。
月光清冷,钟谣往回走去,只觉得这边关的夜,无尽苦寒。鹤立,她默念他的名字。举手投足间的风韵,身负驭能的异能,这么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偏信面具下却是数然不间的两账脸。
蓦然,一人伸乎拦住她,钟谣抬头一看,竟是林木。他有些担忧“方才想要同你商议改进机关兽一事,发现你不在帐中,有士兵说你来了这里。”
林木收回手,又道“那位术法师脾气有些古怪,你莫要放在心上。”钟谣笑了笑“确实是有些古怪。”
七日后,林木下令,命钟谣随一支军队穿越蛮荒,干于北面伏击南越军队,同她一起出发的,还有那名会驭兽的术法师。战事酷烈,秦军以极大的伤亡代价,收复回两座城,南越方面暂时撤军。
为提防南越再度出兵,将军命操纵机关兽的士兵垫后,钟谣亦被留在其中。
直至秦军收兵因营,清点人数,将军这才发现少了偃师钟谣。将军不敢将这情况上报给林木,与此同時,营帐里诸位将领纷纷沉默,谁都知道南越的将士在边境线止虎视眈耽,没人愿意冒险前去寻因她,最后是那載面具的术法师跪下说,我愿意去。
他快马加鞭折返战场,一具具尸体查看。没有发现钟谣,空中下起了雪,慢慢地,雪越落越大,鹅毛般的雪覆在那些死去的将士身上,将他们寂静掩埋。
深夜里任何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清晰他听到了轻微的轮轴转动声,一头硕大的机关兽走来。
彼时细雪飘落,云层散开,隐隐有几分月光撒下,钟谣站在机关兽上,笑着问他“先生是来寻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