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充耳不闻。
擦肩而过的那瞬,季向蕊余光扫过,无例外地从男人眼里看出了他别样的欣赏。
她心中一凛,可还没等进一步的思虑,脖颈低处就被后力猛地一敲。
顷刻,世界天旋地转,万物顿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动荡颠簸将季向蕊从虚幻缥缈的抽离感中分秒拽回。
她全身乏力,连睁眼都分外费劲。
可极强的求生欲颠覆了皆数虚弱,季向蕊努力地适应周围黯淡无光的环境。
周围滴滴答答地都是落水细微声。
极重的机油味见缝插针地渗进咸湿的空气里,刺鼻得毫无遮掩直往鼻尖蹿进。
油然而生的惶恐占据心头,季向蕊一秒警觉。
她试图起身,却败在束手束脚的捆绑下,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快速的判断,就算不知晓方位,季向蕊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船上。
顷刻,舱内另一头不轻不重地响起了一个女声,是熟悉的音色:“Just in vain.(没用的。)”
女孩继续说:“You ’t escape from here.(你逃不掉的。)”
季向蕊辨认出来说话的是那户人家的大女儿Cathy。
而当Cathy一点点靠身体挪到季向蕊能以看清的位置,季向蕊才问她:“Where are we going now?(我们现在去哪?)”
Cathy就着那点微不可察的活动空间,耸了耸肩,随意说:“Where you’ll never go back.(你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说到这,季向蕊没再回话。
Cathy却抱了点想法,额外告诉她:“They gave you an iion.You’ve been sleeping for two days and one night.(他们给你打了针,你睡了两天一夜了。)”
闻言,季向蕊皱了眉。
按照时差来算,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吃东西了,这会再惊慌失措都被饥饿笼罩,头昏眼花得只觉恶心。
光是Cathy和她说的那些话,季向蕊就能够明确,自己所在的这条船是做交易运输的船只。
只是,她该怎么逃出去?
思想抛落的那秒,舱外骤然响起一声沉重枪响,离她们在的船舱位置很近。
滚过耳际的那刻都磨出刺痛的磁震感。
随后,船突如其来的摇晃,季向蕊被逼得胃里翻江倒海,绞痛伴随酸涩更为加重。
不受控制冒出的涔涔冷汗将她身上那件冲锋衣都浸得潮意四渗。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这出变动,Cathy难得维持的稳定终是在外边响起的尖叫声中轰然倒塌。
她吓得不行,能拿出的反应只有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见状,季向蕊再力不从心,都还有心思去安慰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
她深吸了口气,仿佛蓄力。
而后,她慢条斯理地用英语说:“Relax.You are prettier than me.I’m sure I’ll go first.Don’t panic.(放心,你比我漂亮,肯定我先走,别怕。)”
Cathy:“......”
其实季向蕊也怕,但她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她能做的唯有如此。
不知怎的,手脚绑紧的这一刻,季向蕊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
终于还是有如所料。
舱门从外被打开,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举着枪,目光狠厉地朝季向蕊的方向走去。
他只替她解了脚上的麻绳,却没松开她手上的束缚,粗暴地押着她往外走。
这艘船总范围很广。
季向蕊被推搡着绕过重重几道长梯,才被撒墨暗夜下的冰冷海水泼去了最后一丝冷静。
一望无际的辽阔海域,海浪滚滚波涛,肆意拍打船面。
独船孤勇地朝前进发,四周根本追查不到丁点得以逃生的方法。
这一刻,季向蕊尝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然而,就在最后一道长梯的拐点处,走道内端镶嵌的玻璃镜反光一晃。
季向蕊抬头的那瞬,不偏不倚撞上一双漆黑如鹰的深眸。
那双眼睛!
她的心跳瞬间如擂鼓响彻般地砰砰重跳起来。
就在季向蕊脚步滞愣的那几秒,后面的质硬枪口又顶了上来。
她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听话继续往前走。
然而,心中燎原般骤升的希冀正在肉眼可见的迅疾速度吞噬着惶恐。
与此同时,不动声色隐在玻璃镜后的男人,按压住被风声喧扰的耳麦,连线对面说:“定位东区,人质正向甲板方向移动,这里我来解决。”
话落,他最后看了眼季向蕊离开的方向,后转直朝另一侧的方向赶去。
而没等上那最后一道长梯,旁边的客舱就相迎着走出来一个打扮矜贵,黑色西装着身的男人。
他用英语交待他见机行事,一旦临危,就按原计划转移阵地。
从始至终的对话里,季向蕊只能辨析出眼前这个男人有个称呼,Xiao。
对话结束后,男人便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这条船上发生了什么。
就在季向蕊一只脚刚刚踏上长梯时,身后的外国人听到耳麦里传来的话,突然手忙脚乱起来。
他二话没说就打算抓她去整条船起始设定的安全舱。
可计划终是赶不上变化。
没等季向蕊顺意转身,长梯外端就纵身跃下一个身穿全黑作战服的男人。
他精准地一脚踢开了外国人手上欲势举起的枪支。
就着颀长的身高优势,男人反手抵住他的脖子,侧向未有犹豫敲下的重力,成功让敌手瞬间陷入无边黑暗的牢笼。
当下,风浪骤起,整船摇曳。
股股波涛的凶猛撞破,季向蕊抬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轮廓瘦削流畅,黝黑的眼中覆寒冷然。
当下面无表情的表情,不知不觉便能给人难消的极重压迫。
季向蕊滞愣得甚至忘了自己还深处危险泥潭。
下一秒,男人一如寻常地以任务为重,抬手压下耳麦,和对面利落接洽的同时,只为传话清晰。
冷漠冰凉的说辞,却不知是对季向蕊说,还是对耳麦对面的人说。
“中国海军特种部队,队长时鉴,东区人质成功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