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季轻不得不挨这么一下的时候,一把造型古怪的长刀忽然从一个十分刁钻的位置伸出来,悍然阻挡了为首Alpha的动作。
只见Alpha的双手已经变作漆黑的颜色,像是带了一对黑色的手套,在和长刀相撞之后居然发出蹭蹭的火花。
可以预料这双宛如金属一般坚硬的手砸在人身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且不论其他人怎么脸色巨变,季轻却第一时间锁定了阻拦对方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五官艳丽大气,神态英姿飒爽的少女,她脖颈侧后的位置也贴着信息素阻隔贴,竟然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女性Omega。
和菟丝花一般的孟娇不同,她眉眼浓艳又透着逼人的英气,双手握着一把并不精美甚至有些粗狂的弯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对面的偷袭。
“朱肇,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菜而已,没想到人品也这么差,打不过就玩儿脏的是吗?”
朱肇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像是对这突然出现的少女十分顾忌,神色忽然变得僵硬,眉宇间却潜伏着深深的怨愤和戾气。
“唐鑫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名叫唐鑫月的少女诧异的挑眉:“你们自己做了点什么垃圾事心里没数吗?我欺人太甚?我早就说过了,见你一次抽你一次,你这么快就第二次撞我手里,看来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朱肇疾言厉色的反驳:“之前的不提,今天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打了我兄弟,我难道还不能打回去了?还是你们Omega就是这样习惯性双标?”
唐鑫月被他这招倒打一耙恶心的不轻,手上力气松了一秒。而朱肇就在等这一刻,他作势身子一矮,躲过了唐鑫月的刀,那双宛如金属造就的手狠狠朝着少女肘部击打而去。
若是这一下打实了,恐怕对方整个手臂都会碎开,看这个贱.人还怎么拿刀。他想到这一幕,又联想到之前被唐鑫月用这只手将他压着打的屈辱,脸上不由露出快意的笑容。
就在朱肇沉浸在想象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一花。
他心头莫名涌起恐惧,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飞速的后撤。
可惜,就在朱肇以为自己逃离危险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道灿烂的剑光。
恍惚之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座静默的山岳,它沉重而又古老,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向着他的方向挤压过来。
下一秒,他只觉得手上一轻,有什么东西打着旋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朱肇目次欲裂的看着那只漆黑的,宛如生铁铸造的断手,只觉得天旋地转,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伴随着队友的惊呼,朱肇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差点被朱肇搞残的唐鑫月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远离季轻的位置。
千钧,以力破敌。
是季轻在电光火石之间出剑,阻拦了朱肇的偷袭,就和刚才的唐鑫月一样,只不过他不像是唐鑫月那样顾忌着校友的名头,只想给个教训,手下总是留着三分力。
朱肇脸上的怨气和出手的狠厉都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他上辈子遇到的一个人,季轻曾经抱着和唐鑫月差不多的心思,心慈手软的放了对方一马,毕竟那人还没来得及做下恶事就被自己阻止了,季轻也就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
那人离开之时用了和朱肇一模一样的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咬着牙走了,季轻当时自持武力不怕报复,于是便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当时没追上去,反而任由对方离开了。
如果他能预料到一时的恻隐之心会给自己培养出一个杀人如麻的宿敌,当时一定会直接冲过去直接了结了对方。
季轻剑如其人,从来都是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但这件事却是他唯一的心魔,他日后所有愧疚后悔的源头。
尽管最后拼着两败俱伤和宿敌同归于尽,这件事还是很大程度的影响了季轻后来的行为模式。
比如此刻。
或许在场的所有人之前都想着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但是毕竟对手是人而不是异兽,谁能想到季轻这么虎,上来就把人手砍了,这个发展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季轻第一反应其实是想直接砍朱肇的脖子,只是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在挥剑的前一秒改变了方位,原本即将落在对方脖颈上的剑锋最后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好在他的心声无人知晓,不过气氛可能更加僵硬。
对面剩下的四人本来感情就称不上坚固,再加上领头的人又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此时都已经产生了退意。
这一片静默中,只听到噌的一声,收刀回鞘,原本一直面对着季轻的唐鑫月忽然背过身去。
“滚吧。”
她的语气冷硬,姿态看起来像是与季轻在同一阵营,实则却透露出对另外一方保护的意味。
季轻无奈摸了摸嘴角,头一次有了自己才是反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