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把刀既短且薄,大约只能裁个纸。
任谁看了都要嗤笑。
除此以外,宛如生铁一般的信息素也是季清的一大心结,众人虽然碍于他的家世不敢当面多说,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
好在与他订婚的Alpha凌远表现得完全不在意,向来温柔体贴。季清心中感激,他本就性情温顺,因此越发迁就对方,百依百顺,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凌远。
季清的父亲去得很早,他的Omega母亲孟莹无法独自生活,很快也改嫁了,扔下季清由他的叔叔抚养。短短一年后,孟莹就又生下了一个同母异父的Omega妹妹。
谁想没多久,孟莹的现任丈夫忽然因为一场空难离世了,她已经洗过两次标记了,再加上年岁已大,原本娇艳的容貌不再,根本无力再抚养一个同为Omega的女儿。
眼看着生活难以为继,但季清听闻此事之后,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母亲有恻隐之心,便求了叔叔将孟莹和她的女儿接过来一起生活。
与温柔内敛的季清不同,妹妹孟娇活泼可爱,和她的信息素一样甜美,对季清一口一个哥哥,说不出的娇俏可人。原本还因为她拖油瓶的身份有偏见的人,大部分在见过孟娇本人之后就不再那么说了。
季清有时也会羡慕孟娇身上拥有的那些属于Omega的特质,但他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对孟娇十分宠爱,对孟莹更是满怀孺慕之情,连带着凌远也对孟莹母女照顾有加。
但季清怎么也没料到,之前一直表现得十分专一的凌远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孟娇搅合在了一起。
季清当时浑身发着抖,心脏宛如被人用力捏住,目眦欲裂的看着被他撞破奸/情的两人紧紧相拥。
看着怀里娇娇怯怯流泪不止的孟娇,闻到季清身上因为伤心愤怒而越发浓郁呛人的信息素,凌远刚升起的些许愧疚也很快变作了厌恶和不耐。
“既然你也看到了,那我就不瞒你了,你那个信息素你自己也知道,我能忍到现在也算对得起你了。”
“我俩确实不适合,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而且我已经有娇娇了。”
这么多年,早不说晚不说,这时候倒是口口声声不适合了。
季清想笑,张口却是哭声,他的崩溃和绝望无人理会,甚至有些人认为凌远能忍受他这种信息素异常的Omega这么久已经算是一个好A了。
但也有人说凌远脑子不清醒,季清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季家人,搞得这么难看,恐怕要遭到季家的报复。
谁料,季清的叔叔并没来得及为自己侄子讨回公道就忽然失踪了。
他要是凌远,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而季清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豁然从被未婚夫抛弃的悲伤中惊醒过来,这场巨变让他根本没有功夫再自怨自艾,他反而像是寻找到了真正的目标,飞快的振奋了精神打算集合季家的力量寻找他的叔叔季明德。
谁想到刚刚有了些许眉目,季清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硬生生的被人剜走了一根肋骨。
醒来之后,他原本就孱弱的异能变得更为虚弱,甚至连掌心中薄脆的短刃也无法维持。
季清惊慌的意识到,他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一切的依仗。
原本寻找季明德的计划被迫中止,而在他失意养伤的时候,网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堆“知情人士”,四处传播季清先出轨的消息,而凌远是在伤心欲绝之下才和善良贴心的孟娇走到一起。
大部分人都很容易被蒙骗和煽动,一时间,到处都是歌颂凌远和孟娇的“神仙爱情”的声音。
至于季清,一个敢背叛自己的Alpha的Omega,这在一部分人眼里也是不可容忍的重罪了。各种口诛笔伐蜂涌而至,他的日子因此越发难过起来。
季清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他的叔叔失踪了,自己也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凌远能立刻忘了自己。
谁想意外接踵而来,他白天还好端端的躺在家里养伤呢,结果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面前还站着两个不怀好意的Alpha。
就是在这里,季清被真正意义上的摧毁了,从精神到□□,刚才的那个电话并没能解救他,等熊平回来,暴行只会变本加厉。
季清没有死在这里,他在三天之后才被人救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季清还没有完全丧失生的意志,但他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只怕会宁愿死在这个时候。
而季轻正好就穿越到了这个当口,他目如寒霜,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心中杀意盈天。
他晃了晃因为发烧而变得有些迟钝的脑袋,静静的思考起来。
虽说季清性格温和又不常出门,与人结仇的机会少,但他身上所牵扯的利益却不少,想要他消失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来着不善,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又四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空荡荡的房屋之中,四周墙面斑驳,上头还有被熏黑的痕迹,不远处散落着几根生了锈的钢管,边上还放着两个灭火器。
看着倒像是个废弃的厂房。
季轻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绑他的人似乎十分谨慎,哪怕他已经成了这个德行,仍然十分兢兢业业的把他的两只脚也绑在了椅子腿上。
他尝试着挣了挣,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还绑的挺紧,当真没给他留机会。
他边记仇边凝神计算绳子的松紧,好在对方还有点顾忌,没有往死里绑,虽然留的空隙不算多,但还是足够了。
季轻深吸一口气,单手猛地用力按住虎口往反方向一掰。
“咔嚓”一声。
他把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弄脱臼了。
这具身体忍痛能力很差,不愧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季轻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痛得一抖。
但他皱着眉没发出一点声音,立刻轻手轻脚的把自己的左手往外头抽。
虽说大拇指脱臼了之后,挣脱绳结变得容易了许多,但因为留下的空隙并不大,粗糙的尼龙绳的每一次摩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种痛楚和肋下那种仿佛要烧起来的痛不同,更加缠绵,宛如钝刀子割肉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他心中默默又给赵平他们记上了一笔,这才咬牙把关节重新接上了。
这里只有一个可供人进出的门,左边倒是还有个窗户,不过房间位处三楼,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是真跳下去,哪怕没死也得去半条命。
更别说站起来跑路了。
季轻迅速的判断出了当前的情况,他现在基本处于绝对的弱势,只能选择智取,逐一击破。
他小心躲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单手拎着灭火器,另一只手拿起一根钢管,用力将窗户玻璃击碎。
这一下拉扯到了季轻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快要习惯了的痛楚瞬间加倍席卷而来,全靠死死咬住牙齿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皱着眉,用力眨掉一颗落在睫毛上的汗珠。
大概过了不到十秒,门外就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
季轻调动浑身肌肉,调整自己呼吸频率,尽可能让自己存在感变得稀薄,他能感到肋下尚未愈合的伤口正在噗噗往外流血,失血的后遗症很快就会到来,他必须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