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记不清了。
朦胧之中,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又不像。
唐诺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她不记得梦里那个反反复复出现的身影到底是谁,久到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那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内的话,甚至久到……她觉得因为睡太久导致睁开眼也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
她看不清面前的是什么,想抬手触摸一下,但浑身没有力气,双手又太沉,丝毫抬不起来。
于是只能动了动手指。
“唐诺?”
方青岑看到了。
那不是幻觉。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唐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替着动了几下。
三个月了,方青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方青岑握住了唐诺的手,再次将它牢牢抓在手心里,满脸带着笑意。
闻天来医院接方青岑的时候,方青岑正因为这几个月来动不动的连轴转陷入暂时的“昏死式睡眠”,闻天那连着打了十多个的夺命连环all硬是一个也没被方青岑听见。
这怪不得方青岑。唐诺昏迷的三个月里,方青岑先是不眠不休的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星期,寸步不离的守着唐诺。后来恢复正常工作又白班夜班两班倒,要是白天赶通告晚上就跑来医院,要是拍夜戏就白天插空来看唐诺。
没办法,闻天只能选择去病房手动呼叫方青岑。
闻天敲了敲门,里面却意外的传来方青岑的声音虽然那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睡意:“进来。”
“方哥?”闻天半探着身子往里看,“你睡醒了?”
方青岑睡眼惺忪,揉了揉被自己趴在病床上压得没形的刘海:“谁说我睡了?”
闻天心说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发型都塌成什么鬼样了再来嘴硬。
当然,为了自己的饭碗,闻天选择当个睁眼瞎。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所以就上来了。”
“嗯。”方青岑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塞了回去。随后站起身整了整被压皱的衣服:“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看着方青岑那纯天然无添加的双眼皮已经肿成了单眼皮,以及明显是因为坐了一整夜才会导致某些部位变皱的衣服,再联想能使刘海被压成一缕一缕的姿势,闻天一秒便心知肚明方青岑昨晚八成又在病床前坐了一夜。
“方哥。”闻天在方青岑身后叫他。
“嗯?”
“要不跟澜姐说说,给你放几天假吧。”
“算了,”方青岑看向唐诺,轻轻叹了口气,“闲下来反倒容易七想八想的,还是忙起来充实点。”
方青岑这么想,闻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选择保持沉默,跟着方青岑往外走。
经过值班室的时候,方青岑像是想到了什么,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你先去开车,到医院西门等我。”方青岑冲值班室努了努嘴,“我打个招呼,马上下来。”
邓翕一手拿着查房表准备去病房,听到敲门声时正好要开门,也没问是谁便直接打开了门。
“………”方青岑显然被上一秒刚敲门下一秒门就开了的神速吓了一下,愣了几秒才说道:“唐诺昨天晚上手又动了几下,如果她醒了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赶通告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邓翕“嗯”了声,紧接着又觉得这样的回应似乎不太好,于是补充道:“我今天调休,白天有护士帮忙看着,冉冉下班之后过来,有什么我让她给你说。”
“麻烦了。”方青岑看了眼时间,不再多说:“先走了,多谢。”
清早的街道上车流还不算多,街边的早点铺子却已经准备就绪开始营业。闻天刚将车停到西门口,正打算趁着方青岑还没下来去买点早餐,谁知他刚熄了火准备打开车门,车后门就被打开了。
闻天扶额:“方哥你不是打招呼么,怎么这么快?”
“打个招呼能要多久?唐诺昨天手指动了,我跟邓翕说要是唐诺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唐诺姐要醒了?!”
“应该快了。”方青岑摘下口罩和帽子,拿过一旁放的形枕垫在脖子上。“这么早过来你吃了么?没吃去买点东西。”
“我出门前塞了俩包子,”闻天回味似的砸了咂嘴,“方哥你没吃吧?想吃啥?我去给你买。”
方青岑重重搓了把脸:“没洗漱,太早了也吃不下,一会到现场收拾一下再说吧。”
闻天从后视镜里看到方青岑满脸的倦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讨厌唐诺,甚至对唐诺还挺有好感毕竟也是方青岑这么多年来唯一真正动心的人。
但自打方青岑出道那天起,闻天就跟着方青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口一个“方哥”的叫着,闻天是打心底里把方青岑当成了自己的亲哥。
看着方青岑这几个月医院剧组两头跑,没日没夜的连轴转,说不心疼那不可能。
没开十分钟,闻天就听着车后座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方青岑没觉得累过,相反地,满脑子都是唐诺要醒过来的喜悦。
我发四!糖糖同志下一章一定有戏份!开口说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