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白玨,心腹进来,顾容瑾说:“盯紧她。”
廖凤抱拳应“是”,犹豫了下,迟疑道:“大人,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需得按时服用解药否则就肠穿肚烂的毒药了?”
顾容瑾满含深意的看他一眼:“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廖凤:“……哦。”
白玨被请回小院子后,跟提心吊胆了小半夜的连翘说:“我被顾容瑾那厮喂了毒药,随时可能没命,你好自为之吧。”顺手将油纸包的烤鸡递给她。
连翘哆哆嗦嗦的没敢接,眼泪就要下来了:“这是让咱们饱餐一顿,好上路吗?”
白玨:“饱死鬼和饿死鬼,你选一个?”
连翘咽一口吐沫,伸手接过:“我考虑考虑。”
白玨松开手,手指顺便在连翘的破烂衣服上蹭了两下。转身就要往床边走,忽然腿脚凝滞,迈不动步了。
连翘察觉到她不对劲,问:“姑娘,你怎么了?”
白玨拍了拍腿:“毒性发作了。”
连翘抽抽噎噎的掉眼泪,“姑娘。”
白玨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床,腿脚撞上床板,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发出很大的一阵响动。
守在屋顶的廖凤:“真不至于。”这戏演的,不疼?
后半夜,连翘一直在天人交战,最终没斗得过口腹之欲,嘴里嘀咕一句,“死之前能吃一顿烤鸡也知足了。”而后饿狼扑食。
白玨自从去年秋醒来后,筋脉凝滞受阻,然而磅礴的内力却鼓涨的她几欲爆体。她身体里一直有两股内力相互交缠。一股霸道凶猛,可震山裂地,这是她师父当年强行传给她的“玄天功”。另一股内力则是她到处偷学心法口诀后自创的独门秘法长春功。专门用来修复玄天功暴烈内力冲撞受损的筋脉。
死了九年,一朝复活。不仅模样有了变化,身体也出现了异样。按理,她有长春功,只要缓慢调理,迟早可修复筋脉。唯有一点,在此之前万万动不得玄天功。
她深知这一点,起先也没用武功。然而,在她寻到京城后,叩开了太尉府的大门,迎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顾容瑾,而是姜奴一剑刺穿肩胛。
姜奴是顾容瑾心腹,死都不会背叛他的那种。
除非他授意,姜奴不会杀她。
白玨起先不清楚他为何要这样,她自曝了身份,说明了来历,回应她的只有一剑快过一剑的杀意。
后来,她眼睁睁看着顾容瑾牵着闵栀的手下了轿,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时过境迁,她已是那个多余的人。
也是她刚醒来不久,脑子还不是十分清楚,竟也不觉得十分愤怒,除了难过伤心没别的情绪。狼狈的逃走,等她回过神,血迹干涸,染红了半边衣裳,迟到的愤怒才汹涌而来。
杀意!
在她杀了一群不知哪儿来的盗匪后才渐趋平息。过分使用玄天功的结果是,筋脉颤抖着就要爆开。也是她命不该绝吧,让她遇到了王迟。
她师父曾说她是白年难得一遇,白珏暗笑这还没过三十年呢,就让她遇到了同样能容纳浩瀚内力的王迟。
只不过王迟与她不同的是,王迟是天生的傻子,不明事理,不分轻重。虽然被她用长春功调理了后,也清明了不少。但到底资质有限,她尽力而为,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傻子有时候很危险,所以她将六成的内力输给他后,无时无刻不看着他。如今他在姜奴手里,白玨倒也不担心。
经过大半年的修炼长春功,白玨又取回了一成内力。原本她也不急不躁,只等着慢慢恢复。哪知在那等穷乡僻壤,她亲儿子竟然会寻来。
如今稀里糊涂的重归故地,她也没想过和顾容瑾起正面冲突,只想着看一看儿子现在过的怎么样?如果过的不好就带他走。若是他爹待他还行,他也喜欢京城富贵少爷的日子,就随了他去。至于她,差不多时候,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当然,前提是,顾容瑾那厮不招惹她。他和他的女人不在她跟前触她霉头还好,要是哪天惹她不痛快了,她一时控制不住做出点什么,那就是顾容瑾因果报应,有此一劫。
雄鸡啼鸣,东方破晓,白玨缓缓睁了眼,往床上一倒彻底累瘫了。
打坐了一晚上,腿脚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
她最近一些时日积攒的长春功内力几乎是一股脑儿的都给了顾长思。原本要修复的经脉也停滞不前了。内力被过度消耗,总会落下一些后遗症,譬如她现在,腿脚就不灵便了。
所以从一开始,白玨说她腿瘸了,真不是撒谎骗人。
她从醒来后,就落下了筋脉凝滞,腿脚不便的毛病。大抵与她被冰冻了九年也有关系吧。
太阳彻底出来,白玨已能下床走路了。
连翘顶着一对大黑眼圈,喜滋滋道:“姑娘,我没有死,我吃了一整只烤鸡。”
白玨一脸认真:“福大命大必有后福!”
连翘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不要大富大贵,我只要活着能吃饱饭。”
白玨先去了顾长思的院子,得知他陪他爹用早膳去了。白玨就不怎么想过去了。
顾容瑾有没有给她下毒她心里一清二楚,世人在她死后尊称她“武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和掌控就像是有内视眼,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快速察觉。只不过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借口留在顾长思身边,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假装自己受了他的威胁。
用了早膳,管家全顺列了清单,准备礼物带去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