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顿,找到了。
——闻靳深。
时盏拨通电话,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歪着脑袋摸起茶几上的一盒女士香烟。她抖出细细的一根,轻咬在唇间。
火一点,烟雾四散。
模糊的青白里,时盏微微眯眼,听筒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接通音。
第一遍,无人接听,这是在意料中的。
在第二遍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接了起来,清清冷冷两个字,“哪里?”
他声音太好听了,令时盏觉得舒服,她放松下来,整个人往后,完全软在沙发里。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直接开门见山道:“闻院长,我加你微信了。”
听见微哑的女声,闻靳深立马反应过来是谁,手中的笔一顿:“......所以?”
他听见那女人娇声笑了一下,然后徐徐道:“你要是再拒绝通过,我就立马过来,借着找东西的理由将你摸个遍,对了,我的镯子你注意到了吧?”
闻靳深伸手下意识伸进兜里,摸出那只翡翠镯子,勾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上,微微晃着举止眼前视线里:“你故意留下的?”
那端女人仍在笑,甚至反问他:“不然呢?”
闻靳深一时竟不知该发火还是该笑。
他沉吟片刻,说:“把你地址短信给我,我快递给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那边女人没了声儿。
就在闻靳深误以为已经挂断时,时盏慵懒无比地“阿”一声,语调里满满都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闻院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的私人住址吗?”
“......”
闻靳深眉骨一跳,没接话。
她在想些什么?
他把玩着手里的笔,熟稔地在指间转两圈,然后轻轻戳在写到一半的记录本上:“微信是私人的,镯子放在陈嘉树那里,你下次做咨询时找他拿。就这样。”
也没给时盏再开口的机会,便撂了电话。
“......”
时盏听着传来的阵阵忙音,怎么会不懂他的言外意。
他委婉(也不算太委婉)拒绝添加她的微信,然后将她的镯子扔给陈嘉树,隐晦表达他不仅不会给她做咨询,并且不愿意和她有任何过多接触。
-
当天夜里,时盏口服下褪黑素和两片安眠药。
放下水杯,看一眼墙上的钟,指针在八点十分的位置,她如果现在去躺下的话,希望能在十二点前睡着。
刚躺下,门铃开始响个没完。
又来了?
时盏在心里盲狙是时亨时通周而复返,伸手揿亮床头灯,掀被下床趿上拖鞋去开门。
可惜,并不是亨通二人组,以至于她的怒火无处宣泄。
物业工作人员。
两名中年男性。
时盏穿一件酒红色吊带丝绸睡裙,长发微乱,美眸困倦地靠在门沿上,瞧得那两名男人怔了好半晌。直到她毫无温度地先开口:“什么事?”
“噢,是这样。”其中一名说,“时小姐,您又被其他业主投诉了,说你的亲戚三天两头来闹,今天还是睡午觉的时间,所以......”
“所以?”时盏挑眉。
“所以,您最好还是注意一下,不然我们这边也不好处理,这个问题被投诉过很多次了。”男人颇为难地说道。
换作平时,时盏只会满脸默然地关上门,可今日不同,她听完后干脆利落地说:“以后不会了,我会尽快将这套公寓出手。”
物业:“......”
那表情好像在告诉时盏,就是提醒你一下,但也没闹到要卖房子这么严重的地步。
送走物业,时盏沿路关掉客厅的灯回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温橘发微信:【我记得你舅舅在侦探所上班。】
温橘正在和相亲对象吃饭,看见是时盏发来的消息也顾不上是否礼貌:【是的姐。难道......你要调查闻院长吗?”
时盏:【对。】
时盏:【难道你已经未雨绸缪替我调查好了?】
温橘:【...../流汗】
温橘:【倒也没有,不过姐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在某度上一搜,详细得不行。】
时盏拿过安眠药瓶,又倒出两片塞进嘴里。没喝水,一边往喉咙里干咽一边打字:【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他现在的住址。】
温橘:【?】
温橘:【姐你要干嘛。】
时盏:【我要住他隔壁。】
时盏:【你懂吧,近水楼台先得月。】
温橘:【......?】
温橘:【他要是月亮,那他的楼台注定没有上去的门,算了吧姐。】
时盏:【。】
时盏:【你在质疑我还是在反抗我?】
温橘:【......】
温橘秒回:【不敢,我现在就联系我舅舅去。】
得到想要的答复,时盏搁下手机,连脑袋一齐钻进被窝里,重复呼吸着狭小空间里混沌的空气。
闭了眼,久久难以入睡。
她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得到那个男人。内心这种岌岌难耐的感觉是喜欢吗?她分不清。
如果真的算是的话,那他和那些被她用强制手段带回家里的死物又有什么不同?这一点,她还是分不清。
总之,这个答案只有等得到他后慢慢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