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笑笑有点震惊过了头。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支着个脖子,几乎要把毛脸伸到陈夏脸上去。
他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夏夏的脸,用猫猫特有的良好视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鼻尖细微的黑头和唇边短小的绒毛。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很可能需要重新定位自己与铲屎官的关系。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同时他又有一点迷茫与费解:“既然我是她爸爸,为什么她不像我一样可爱呢?你看她脸上只有那么一点点毛,光秃秃的难看死了。”
“当然了,”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爹不嫌女丑,我绝不是在嫌弃她,我只是有点困惑。”
黑猫心不在焉地说:“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姑娘并不是你亲生崽?”
布偶猫闻言整个儿僵住了,尾巴支棱得像根硬邦邦的火柴棍。
“不可能!”这只猫立马炸了毛。
他弓起背,锋利的爪子也从肉垫里弹出来,非常大声地说,“这不可能!”
他拼命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试想,如果我不是夏夏的亲爸爸,她凭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呢?她给我买最好的猫粮、猫零食、猫玩具……”
“如果不是孝敬亲爹,谁乐意花那么多钱呢?”
“可是,”黑猫懒洋洋的,却异常犀利地指出,“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没有找过小母猫吧。”
笑笑:“……”
笑笑:“!!!”
这只英俊的布偶猫呆若木鸡。
半晌,他才失魂落魄地说:“难道说——”
“我只是夏夏的养父?!”
陈夏看着宝贝儿子和刚见面的猫你来我往的喵了几句,突然一脸震惊,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世界,而后盯着自己一个劲儿地瞧,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再然后又变得十分沮丧,整只猫被一种丧丧的气息笼罩。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家猫猫的小脑瓜里到底想了些什么,更不知他经历了何等复杂的心路历程。
她担忧地摸了摸笑笑的头,“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布偶猫/黑猫:“……”
黑猫舔了舔爪子,不紧不慢地说:“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你不是爸爸,她才是。”
“胡说!”布偶猫下意识争辩,“我才是爸爸!”
“呵呵。”黑猫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笑笑更气了,他跳着脚,拼命拔高了声调:“我、才、是、爸、爸!”
陈夏惊呼道:“乖崽,别在妈妈身上跳来跳去,你要对自己的体重有点b数。”
妈你个头啊!
笑笑气咻咻地给了她一记猫猫拳。
以前陈夏也爱在他面前自称老母亲,可他从未放在心上。
一只胸怀广博的好猫,要学会包容铲屎官那些小小的、见不得人的癖好。
比如在夏夏把抠过脚丫子的手指头拿到鼻子下细细嗅闻时,要装作看不到。
或者在她对着他叫儿子时,当她在放屁。
可现在,他从老家伙那里得知猫和人是可以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对味了。
笑归笑,闹归闹,尊卑不能乱。
养父也是爹,不能逮着老爹叫儿子啊。
什么,他就是儿子?
不,这不可能!
众所周知,猫是不可能给人当儿子的。
要么是主子,要么是爸爸,宽容的猫咪可以允许人类任选其一。
陈夏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这只面目扭曲的小猫咪的脑袋,“笑笑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喵嗷嗷!”
叫爸爸!布偶猫生气地嚷道。
“想买小鱼干?”陈夏猜测。
“喵嗷嗷!”叫爸爸!
“这里没卖小鱼干,明天再给你买行吗?”
“喵嗷——嗷!”叫爸——爸!
“听话,明天一定给你买。”
“嗷嗷……”
爸爸……布偶猫有气无力。
家门不幸,竟生出一个连爹都不肯叫的不孝女。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命苦哇!
新上任的猫爸气得快哭了。
陈夏拍了拍他肉乎乎的屁屁,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东西怎么阴晴不定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沮丧,来大姨夫了?”
笑笑恨恨地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头。
没大没小的不孝女!
陈夏对自家猫猫突然发神经感到非常困惑不解,林森却觉得有点心虚。
她悄咪咪瞪了黑猫一眼:坏猫,是不是你撺掇的人家?
黑猫顶着她的目光,惆怅地舔了舔毛。
唉,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又比这只布偶猫好到哪里去呢?
家门不幸,竟生孽子,徒呼奈何?
看着黑猫无动于衷的模样,林森心中有一点点忧虑:这种惹是生非的猫捡回去真的没问题?
你看她把猫捡到手不到一个小时,这只猫就挑拨得别人家的猫与主人吵嘴,自己却若无其事的趴在一边看热闹。
就很过分。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没关系,万一这只猫不听话,她就……她就揍他!
之前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黑猫,她是个大坏蛋,要打猫的!
既然都说明白了还是要跟她回家,那么不听话挨揍就是理所当然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