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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阳春三月,天光明媚。    伺候着母亲睡去后,我与父亲打了个招呼,驱车朝着郊外驶去。    山明水秀的郊外,风景秀丽,然而这般美景之下,却躺着我的至亲。    我从小,最疼爱的弟弟。    宋郁。    这四年来,父母几乎每周都要来看他。    哪怕只是一座冰冷的墓碑,于他们而言,也是莫大的慰藉。    而我,却是这四年来,第二次到这来。    第一次,是在刚到国外的时候。    我陪着父母,在这里,埋葬了他的骨灰。    纵使只第二次来,却依然毫不费力的找到了他的墓碑。    冰冷的石板照片上,少年笑容肆意飞扬,青春活力。    “阿郁,我来看你了。”随意的在墓碑前坐下,唇角的微笑,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温度:“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我猜是不会的,从小到大,你从来不会真的怪我,分明我才是姐姐,你却总如哥哥一般宠着我,所以这次,你也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知道你不喜欢花花草草,所以我也就没给你带了,不过,我给你带了另一样东西,这可是我特意托了朋友从国内寄来的。”    “本来冬天的时候就该给你送来了,可是第一次寄丢了,只能重寄第二次,结果就耽误到了现在。”    从包里拿出一张旧报纸摊开,平平整整的用石块压在了墓碑前。    朝上摊开的一页里,惹眼的照片上,年轻的女子盖着白布被担架抬走,旁边的人群里,美丽的夫人哭得几欲昏厥。    “你当初要我不追究她的责任,我做到了,但是,我实在接受不了,害死了你的她顶着你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我没对她怎么样,我就只是强行把她从幻梦中拉了出来。至于她的自杀,那可与我没关系,是吧?”    絮絮叨叨说了大半下午,终于止住了话题,沉默许久,慢慢的靠在了墓碑上,如同多年前靠在阿郁肩上一般,语气陡然温柔:“阿郁,我要嫁人了。”    “我猜你肯定要说,都三十几岁的人了,现在才嫁人,有什么好炫耀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来跟你说。”    “他比我大两岁,人很温柔,对我很好,也不在乎我有病,爸妈也很满意他,所以,我决定嫁了。”    “我说想要一个中式婚礼,他特意去国内请了策划师来,说要给我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可是阿郁,中式婚礼,女子出嫁,是要请兄弟背出门的。没有你背我出门的婚礼,怎么称得上完美呢?”    “小时候说起未来,你分明豪气冲天的答应定要背我出嫁的,怎么现在需要你了,你却不在了?你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呢?”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很快沾湿了墓碑。    泪眼摩挲中,我似乎又看到,模糊的天光中,肆意飞扬的少年别扭的朝我走来,神情嫌弃又担忧。    “阿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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