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请客。”
和朱伟当了几年的工友,王军对他还是相当了解的。搁在以前,让朱伟买一瓶矿泉水,他都磨磨唧唧的,更别提吃饭了。朱伟这两天的异常行为,让王军心里面产生了怀疑。
穷人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变得更穷。而是有钱之后,受不了别人鄙夷的眼光,开始用钱来装潢自己,装潢的像富人一般,只不过不管再怎么装潢,终究显得不伦不类。
就比如朱伟,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迷彩服,却抽着十九的黄鹤楼,这是干什么呢?不伦不类的显摆呗。
随着朱伟来到工地不远处的烧烤摊上,朱伟豪气万丈的喊道:“老板,一件啤酒,四十串大腰子,别烤太熟,带血丝就行。”
在老板应声之后,朱伟咧开嘴,漏出泛黄的牙齿:“军儿,男人就得吃腰子,必须的天天吃,顿顿吃。特别是到了咱们这个岁数,不吃点腰子补补,还真伺候不了家里的黄脸婆。”
王军对于朱伟吃什么补什么的言论只是笑笑,男人奔四的年龄,夫妻间的事情是有些力不从心。都说男人四十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哪个男人都希望女人说行,偏偏男人大多听到的是女人一脸哀怨的说不行。
“朱伟,这段时间是不是发财了,就这一天两包黄鹤楼,顿顿要吃大腰子的,有点不像你的性格啊。”
王军咬了几口大腰子,看到朱伟的脸色猛然变了变,瞬间又恢复了自然,就更加的确定了心里面的判断。
“军儿,你知道工地钢筋被偷是谁干的?”朱伟犹豫了半晌,喝了口啤酒,见到王军正眼神发光的看着他。朱伟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拉低了语气:“
前晚我亲眼见到棚户区的几个混混拿着磨砂轮和强光灯,明目张胆的在锯钢筋。”
“最后他们发现了我,本来想恐吓我来着,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大发,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保密。”朱伟叹了口气:“军儿,其实昨晚你进派出所,整个工地的人都知道。在工地就我俩关系好,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冤枉吧。”
“那警察来了,你怎么不给警察线索呢?”王军眼神死盯着朱伟的面部表情问道。
“我也不想惹事生非,就我这种苦哈哈,惹不起那群下手狠的混混。”朱伟明显酒后吐心扉:“军儿,说句不该说的,你也别生气。这是你当上了监理,如果你还和我一起打砂浆,就算你头上扣着屎盆子,我也不乐意把这事儿告诉你。”
王军点了点头,朱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如果没有等价的利益,谁也不想把祸事往自己身上揽。这应该就是朱伟的投名状,他想通过王军谋划一个更好的前途,只不过他却不清楚这次偷盗案里面牵扯了多少东西在里面。
一顿酒喝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醉意滔天的朱伟拽着王军说去会所尝尝垂怜已久的高级服务是啥滋味,只不过被王军婉拒了。
众信二期距离东园棚户区不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王军走在乌漆巴黑的巷子里面,突然间有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射过来,让他忍不住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眼瞎啊?不知道马路边在哪了是不?”
伴随着一声怒骂,一个头上染着五颜六色头发像杂毛似得的小青年头戴强光灯,骑着三轮车直接停在了王军的身边。
此时王军已经站在马路最边上了,他看着杂毛顺手从三轮车里掏出一根一米来长的钢筋棍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就朝着他头上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