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您为了这样一堂精彩的讲课一定准备了很久。”哈利说:“但是,您这些天的状况有些……您知道,大家都担心您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教授。”
奇洛猛然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孩说出的话,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他仅仅用着空洞的声音说:“是吗?很感谢……不过我没事,真的,谢谢……谢谢你们。”
其实哈利撒谎了,因为会真正关注这位教授的人估计他一只手都能数得上来。而这关注的人里面,也许有一个还是怀疑大于关心。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手心里攒着的照片有些发烫。
不一样,这个世界与前世不一样。也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区别只是前世的自己不知道,而今生站在另一个角度的他却发现了更多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无法言说的过去,不需要去想值不值得,或是未来的自己会不会懊悔。因为这份浓厚的欲望与绝望驱使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卑微的,弱小的人也要努力的争夺一次。
就像他自己一样,哈利闭上眼睛。
记忆是唯一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那些回忆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却一直记得那个躲在壁橱里数着蜘蛛的碧眼男孩。时间过了仅仅一瞬间,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将那张照片轻轻放在桌子上推向男人。
毫不意外发现男人震惊愕然的神情。“这是您的吗?上次我们撞上后,您不小心遗落了。之后您离开得匆忙,我没有来得及还给您。这些天您一定在找这个吧,我很抱歉,我应该更早一点还给您。”哈利轻轻说。
奇洛目光呆滞地盯着照片里的女孩。
哈利说:“它对您一定很重要,我猜那应该是您的妹妹?”
“……”
“很可爱的女孩,我猜您的父母一定很爱她,她笑起来就像一个小公主。”
“……”哈利发现,这个男人的表情变了。他也许是伤心的,身上聚满了浓厚的懊悔和痛苦。“不……她并不是我的妹妹……”男人的嗓音变得沙哑,干枯。这一次,他放下了伪装的外表,一字一字清晰而沉重:
“但是,她是我的家人,最后的。”
最后的家人吗?哈利沉默了。
最后,哈利默默为他关上门。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口驻足了一小会儿,然后他隐约听见从门内传出的一声绝望低哑的悲鸣,失去了阳光的鸟儿,拖着伤痕累累的翅膀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里。
但是他却更悲哀的发现,他无力改变。
那个孩子是一个麻瓜。她死的时候,正是盛夏,那天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发现她的枕头下有着怪异的东西,那些是来自魔法界的小玩具,是奇洛带过去的。
后来,就在年轻人已经准备了所有的手续来领养她时,他看见的却是一具已经看不出身形的尸体烧死的。
之后……他放弃了自己教授的麻瓜研究学,转向了更加高深的黑魔法防御学,直到他的灵魂与恶魔做了交易而堕入无尽的黑暗中,再也没有光来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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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奇洛的经历,他不禁想起了某个油腻腻的老蝙蝠。哈利回忆起罗恩的形容词后忍俊不禁。前世,他曾经念着这个称呼长达七年,如今再次含在嘴里竟然尝出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哈利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累了。不过自从他将照片还给奇洛后,他就发现这个男人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在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慌乱畏惧的,而是一种复杂矛盾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他触摸到了这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疤痕?哈利随即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可笑。不过很快奇洛又恢复了原先那个胆怯的神经质的样子,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似乎照片事件只是一个幻觉。
不过哈利本身不是好奇心严重的人,严格的说他已经过了好奇的年龄。
日子飞速翻页,斯内普一如既往对哈利视而不见,而哈利依然默默当着史上最低调的救世主。当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时,万圣节终于来临了。
这是一年级新生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个万圣节,所有的小动物们都异常的兴奋。他们精心打扮好自己,早早聚在大厅准备万圣节晚宴。
他们到大厅的时候,整个礼堂已经被成千上万个南瓜灯照得亮堂堂的。蝙蝠在桌子间窜来窜去,就在大厅的某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只六英尺大的蜘蛛懒洋洋地趴在巨大的蜘蛛网上。
学生们三两成群,哈利独自一人坐在一边,那副略些忧郁的气质倒是吸引了不少男孩女孩的关注。只是他淡漠地垂眼,看着就像在假寐。
他没有过多装扮自己,仅仅一身简单纯黑的长袍,唯一夺人眼目的是那长袍下摆细碎的荧光,白底红边的腰带勾勒出男孩过于细瘦的腰肢,长长的腰带一直垂到脚踝。
这时赫敏端着一盘被摆成骷髅形状的橙瓣走到哈利身边,完全忽视了来自各方或者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哈利……”赫敏仔细打量了一番男孩,但是他只是浅浅地抬了抬眼,又再次无精打采垂下了眼帘。
赫敏挑了挑眉,将水果盘放在他面前后转身坐在他的对面“你扮的是什么?”哈利微微启唇,露出细小的獠牙。联系到他手边的那杯猩红的不明液体,赫敏一惊“吸血鬼?”
哈利浅浅嗯了一声。
赫敏第一反应是那高脚杯里的东西该不会真的是血液吧。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自从她确定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以后,她就开始思量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虽然遵循剧情可以为她增加更多存活的筹码,但是她并不想像原著一样经历那些惊醒动魄的历险。
冒险与冲动是年轻人的特权,至于她这个老年人,还是安安静静地看戏吧。
“哈利……”赫敏看着板着脸的救世主,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
女孩有些苦恼,她正在组织接下来的话,没有发现哈利已经越过她的肩膀打量教授席上哪怕在万圣节也面色冰冷毫无趣味的男人。
永远那一身死板禁欲的黑色长袍,男人漫不经心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肉,黑色如同帘子一样有些油腻的长发遮挡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