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闹市区的凌晨,这条不夜街随处可见的街头流浪歌手一曲终了,观众们的掌声几乎将他淹没。
戴着墨镜的少年对此回以一笑,拒绝了几名自称星探的人之后,待人群渐渐散去才走向放在脚边的吉他箱。二手的箱子有些陈旧,表皮磨损还有碰撞不慎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划痕。
他粗略的点了钞票塞进腰间的挎包,硬币则是遗留在吉他箱,将自己背着的吃饭家伙塞进它原有的归宿。
直起身,水蓝发的少年伸了个懒腰,看着刚蒙蒙亮的天空。
“一天又过去了啊。”他低声的嘟囔着,将笨重的吉他箱背起来,低着头调整背带,就见到一双熟悉的军靴停留在他面前。
他扬起头,似乎和面前这个黑发的军人很熟悉似的,天生带笑的嘴角高高的扬起,语气松快的道:“哟~又是你啊,真是可惜呢我的表演结束了哦~”
椎名飞羽是名没有家的流浪歌手,上个星期刚来到名古屋这个不亚于东京的大都市,靠在这条街上演唱获得些许报酬,因为清冽空灵的嗓音和新颖的原创歌曲积累了一些名气,很多人慕名来听他唱歌。
他总是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挡住正脸,墨镜下露出的鼻尖和殷红微翘的唇瓣预估出长相不俗,即使穿着地摊货的白色套衫和长裤,也掩不住他纤细瘦削的羸弱腰身。
二者加成还有不低的收入,让他不仅被星探青睐,还被一些小偷强盗盯上。
三天前,他又是在一个凌晨结束演唱,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准备去落宿的廉价宾馆,被一伙盯上他很久的混混缠上了。还没等他出手,天降一名穿着墨绿色军装的黑发男人三两下将那些人打倒,和同行一名白发的男人将他们用手铐铐起来,准备送去附近的警署。
被救的椎名飞羽答谢后,得知了他们两人的名字。最先救他并展现出非同一般身手的黑发男人,名为末广铁肠,是一名军警,也就是眼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位。
在一起去警署做完笔录之后,这两名军警还体贴的提出送他回去,因为正值早餐的饭点,他提议请他们吃了一顿早餐,并即兴唱了一首歌作为答谢。
没想到因此得了一位军警粉丝。
末广铁肠的性格与他那美艳得媲美巨星偶像的容颜不一样,是个眉眼清正又不善言辞的人,加上佩着一把锋利的军刀,行事颇有部队遗留的板正痕迹,是可望不可亵玩的人物。
他遗憾和懊恼的说:“刚结束完任务,又没赶上……”与其说是没赶上,不如说每次都没赶上。
椎名飞羽似乎能看到他军帽下面趴着两只长长的狗耳朵,若不是与对方不算太熟悉,真想摸摸他的脑袋。
这名军警制度打理得非常笔挺干净,一头黑色的短发都自由的乱翘着,垂下两根稍长的发尾落在肩处,随着夏日清晨的微风一动一动,也让椎名飞羽的心有些发颤。
他不否认自己对这名长相出色又身手不凡的军警有那么点意思,他的性向在青春期时就已经确定,而且日本前几年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与异性夫妻享有同等的权益,相信若是提出交往的话,即使会被拒绝也不会太过难堪。
他身后的同事慢慢的走过来,这两人素来形影不离,听他们说是彼此一起行动的搭档。名为条野采菊的军警是名盲人,眼睛时常眯起,笑起来温文尔雅却总给人一种狐狸似的在时刻算计的感觉。
他有着非常出色的五感,若不是对方明说,椎名飞羽甚至都没察觉他有眼疾。与他交流时也不自觉的将他当成健全的人对待。而对方似乎也觉得这样很好,若是刻意的照顾反而会生气。
条野一边走一边用懒洋洋的语气说:“是啊是啊又没赶上呢,真是遗憾,铁肠先生又要伤心一天了,作为搭档的我可不想承担这种额外的安慰同事的工作,又没有补贴。”
他对铁肠的态度有些冷淡,和椎名飞羽打招呼却很热情。“哟小朋友~替我旁边这个笨蛋问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呢,当然是铁肠先生出钱,报酬的话……一首歌,怎么样?”
“有很多星探找你吧,加入娱乐公司就可以出唱片了,到时候我会买的。”条野说道,“对于沉寂的日本乐坛,你的歌都很棒很快就能出名吧,日常被噪音骚扰的耳朵受到很多关照呢。”
“一首歌换一顿早饭,我可是赚到了。”椎名飞羽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开起玩笑。和他们一起去这几天常去的一家早餐店,这两天早餐都是跟这两名军警吃的,明明认识了很短的时间,仿佛成了一种默契。
他白天基本独自在宾馆房间里谱曲,练歌,或者去附近的网吧上大学课程的网课,过着很规律的和当下年轻人放纵的生活不一样的,安定又枯燥的日常。
他身上总环绕着一股平和的能够安抚躁乱焦虑的气息,明明只是个刚满18岁不到半个月的未成年少年,却像是阅历繁多的成年人,早熟得让人心疼。
到了餐馆,吃完点的食物之后,他拿出吉他调音,对面前两位因为饭量大还没有停下筷子的男人微微一笑。
“要听吗?昨天刚作的,曲名叫《夏夜明》。”
流光下的升空烟花
盛放的夏夜向我走来的你
暧昧的低语懵懂的场景
难忘你笑的一刹
微风撩起的发尾
被烟火吞没的话语
是否可以认为
那是你对我的回音……
前半段的低吟浅唱到放声高歌,清亮的吉他声伴随着清澈低柔的软嗓,仿佛真的将人带入真实的夏夜,那烟火璀璨的夏日祭。
明明是在清晨,鼻尖却似乎索饶着烟花的硝烟气味和年轻人青涩美好的爱恋,有一种时空交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