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内弥漫着白玉兰的清香,花瓣散落在地面上,随风到处漂泊,站在教学楼往下一看,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被铺着一层薄薄的白纱,阳光透过婆娑的绿叶缝隙,细细碎碎地落在花瓣上,折射出一种如太阳从云层探出头的朦胧的微光。
从校道走过的学生,两两打着配合,一人盯梢,一人将伸手可及的树枝往下一拉,摘下几朵玉兰花,兴致高高地戴在耳根上。
“橙枝,水满了”突然耳边传来赵斯儿清脆的惊呼声,南橙枝被吓了一跳,肩膀一颤,垂眸看眼正滴着水的手掌,立即松开按钮,将杯盖扣在保温杯的杯口,轻轻扭转。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赵斯儿倾过身子,掂了掂手上的小沙包,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一整天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不舒服?”
闻言,南橙枝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说:“我没事,估计昨晚没睡好”
声音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也好像天上的白云。
南橙枝话不多,而且为人处世低调谦虚,可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与清纯可爱的长相,就像吸铁石般,人一旦靠近,便会被她所吸引。
这种吸引,带着一份神秘感,让人很想要靠近她,探究她的内心。
对于赵斯儿而言,南橙枝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个世界似乎突然被按下了暂停建,风停了,天上游走的白云也停下了移动的脚步,婆娑的树叶按兵不动。
天气闷热难耐,离开了风扇与空调,人仿佛处于一个偌大的蒸笼里面,仅几秒的时间,便能让人汗如雨下。
南橙枝抹了抹额头上泛起的细汗,与赵斯儿两人并肩走回教室。
突然,一个篮球滚到南橙枝脚边,伴随着路之以吊儿郎当的揶揄,下一秒,傅则北面无表情地走来,在她面前蹲下,霎时,她下意识地蜷缩着脚趾,往后退了一小步。
扫了一眼她白净整洁的小白鞋,傅则北嘴角勾起一道似有似无的弧度,捡起篮球,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自从那天闹得不愉快后,南橙枝与傅则北基本处于相互无视的状态,谁也不愿意主动向对方开口说话。
对于向来内向,不喜欢说话的南橙枝而言,以沉默的方式对待世界这种方式,这个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可是,傅则北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这些天,说是闹脾气冷战,其实也不过是他跟自己怄气罢了。
南橙枝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他每每跟她生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且无奈。
说是气她,最终总会演变成气自己。
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回到教室后,南橙枝将装满水的保温瓶递给程慕雅,正欲离开时,却因她心血来潮想要吃零食,不得不又跑了一趟超市。
赶回教室时,早已迟到了十分钟。
或许是念她初犯,也或许是看在她上课向来认真专注的份上,老师并没有指责她,只是叨了两句,便放她回到座位上。
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迟到,南橙枝双手紧攥着,她能感受到指甲深入肌肤的痛感。
因为紧张,脸色早已泛白。
那一道道向她投来的目光,让她生出一股地窒息感,不自在,全身难受得仿佛自己被置身于一个被镁光灯照亮的舞台中央,但她不是众星捧月的女主,她只是一个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的小丑。
她想逃,却逃不了。
傅则北翘起二郎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黑色签字笔,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下颚紧绷,深邃的眉眼情绪不明。
突然,“啪”的一声,手上的笔在转动的瞬间甩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掉落在南橙枝脚旁。
在听到声响后,南橙枝低头,眨了眨眼睛,目光触及到自己脚边的签字笔时,正想要无视之际,又懒又痞的一声“啧”传入耳蜗。
霎时,南橙枝后背一僵,莫名有种被人捉住小辫子的羞愧感,随后轻轻将椅子往后一拉,弯下身子,往前倾,将笔捡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后伸手,笔直接落在位于她斜后方的路之以的桌角上,怔怔地收回手。
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完成。
只有手掌心的冷汗,将她的紧张与慌乱显露无遗。
虽然她全程并没有看傅则北一眼,但是他强大的气场,如海浪拍打礁石,激起千万层浪,朝她涌来,让她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