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墨立于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这叫花子,有两手,深藏不露。
老叫花子嚷嚷叫,死赖不肯起来,店小二见状,顿时怒火冲天,直指他劈头盖脸,“你休要耍赖,老子可不吃你这套,走走,再不走老子就报官抓了你!”
岂知这老叫花子不惧,耍赖道:“你报官吧,抓我这老头儿进去,我还能多喝两碗白粥呢。”
如此耍赖,让周遭的吃客看起了热闹。店小二想赶紧将老叫花子轰出去,可他又不敢碰他,生怕染上恶疾。老叫花子趁机窜坐而起,从店小二手中夺去了茶壶,直接往嘴里倒,岂料却烫得他嗷嗷叫。店小二见状,笑了,哼哼嘲讽道:“你个死叫花子,烫不死你!”
老叫花子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自话:“好茶!好茶!”
紫雨墨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打量:此人身着补丁,蓬头赤脚,从面相来看,应处花甲之年。不过,从他言行举止来看,却精神抖擞。看来,这老头儿不简单。当下,她便拦住了店小二,曰:“罢了罢了,让他在这吃喝,我付账。”
“公子,这不值当,这老叫花子他”
紫雨墨抬手制止他的劝说,“再去炒两个菜,取一壶好酒来。”
见她一意孤行,一旁的吃客替其不值,纷纷劝说。但紫雨墨依旧我行我素,从腰间取下荷包。这是出门前洛凡天给她的荷包,里面有五两银子,雨墨只当为借,日后再还他。她从中掏出一兩纹银,递给店小二,说,“可够付这顿酒菜钱?”店小二见状,岂有不收之理?赶紧双手接过,说,“够了,够了,再来壶酒跟炒两个菜,还能找回客官二十文。”紫雨墨摆摆手,称:“剩下的二十文,便赏你喝酒了。”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忙慌去准备好酒好菜。
坐在地上抱着茶壶的老叫花子半眯着眼看紫雨墨,不确定的问:“你要请我这老头儿喝酒?”
“那你喝不喝?”她反问道。
“喝!喝!”老叫花子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从地上一把窜起,拉开长板凳坐下,毫不客气。紫雨墨看了他一眼,并不介意,倒是一旁的吃客却议论纷纷,皆说她傻,居然跟个叫花子一同吃饭,还买好酒好菜招待他。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上了酒菜,那老叫花子亦不客气,抓起筷子便大快朵颐、狼吞虎咽。未待吞嚼,便嚷嚷着“好吃、好吃“。吃了几口,见紫雨墨未动筷,以为她介意,用衣袖胡乱一抹嘴,笑着招呼,“你怎么不吃啊?来来,喝酒喝酒。”他端起酒壶,要为她斟酒,紫雨墨道:“你喝吧,昨日宿醉一夜,头还晕,不易再喝,我吃茶便可。”说罢,她就执起筷子夹菜吃。
老叫花子冲她嘿嘿一笑,直接端起酒壶就往嘴里灌。茶热酒温,就算再灌亦不怕被烫。咽下几大口后,酣畅淋漓,直呼:“好酒!快哉!”又夹了一大筷菜塞入嘴里,菜还未咽下便提壶灌了一大口酒,紧接着又塞满一嘴菜,十分快活。
“呵呵,大哥,一个臭烘烘的老叫花子也有人请客,你说这请客之人是傻还是疯?”角落处的那行人中的一名男人调侃道。
邬华康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有人要当傻子,我们亦无可奈何,全当看戏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老叫花子停下吃喝,看向紫雨墨,问:“老头儿在这,可叨扰了公子?”
紫雨墨泰然自若,曰:“不以贫穷贵贱而低视,不以眼前子虚而取笑,不以人言可畏而失远。”
老叫花子微微一愣,随之摆摆手,装听不懂,“老头儿只是个老叫花子,穷困潦倒,满身酸臭,人皆避之。你请老头儿吃饭喝酒,反道而行,在大家看来,此举非心善,而是痴傻。”
闻言,紫雨墨轻笑,低声曰:“痴不痴傻,惟有自知,正如老头儿你,方才店小二那一脚,你避或未避,惟有你知。”
“看来,不只老头儿自知了。”老叫花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