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
聂妈妈表情阴沉地坐在沙发上,“席跃城这个瘪犊子,当初我就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老公,明天联系人,在他上厕所的时候从背后来个背刺,给他套麻袋揍个三天三夜!”
聂爸爸慢吞吞地泡着茶,一边说:“媳妇儿哎,现在到处都有监控,能被人看见,那个是犯法的,咱文化人,不干那事。”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屋里另外几个小孩吓得腾一下跳起来。
聂妈妈徒手拍碎桌子,茶水四溅,“那你说怎么办?闺女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她眼里含着一泡泪,边哭哭啼啼便拽着她老公的衣服擦鼻涕。
聂爸爸冷静地拍拍她的手,一边笑眯眯地给她擦了擦脸:“下次约他去爬山,以跃城的性格,前丈母娘的请求他碍着面子也不会拒绝的,我们挑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从山顶推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聂妈妈用力抽了一下鼻子,“还是爸爸说得对。”
夫妻俩这厢商量着怎么把负心汉人道毁灭,站在门口的聂云笙:“……”
你们两个都是犯法好吗!
犯法!
想到这夫妻俩,聂云笙心里还是有点犯怵。
作为一名丹修,她好歹也在修真界摸爬打滚了上千年,没想到天劫没渡过去,一道九火天雷差点没把她辟个魂飞魄散,以为就这么完了,一睁眼却来了一个陌生世界。
这里不是修真界,更没有修真者,比起御剑飞行,这儿的人似乎坐飞机更常见。
刚醒过来那会儿聂云笙还是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读取了这具尸体的记忆,大致了解了一些这个现代社会的基础情况,也知道了这具尸体的身份背景。
巧的是,对方与她同名同姓。
同名同姓聂云笙,聂家最小的女儿,上头还有几个哥哥,两年前对席跃城一见钟情,不顾家里反对,一头扎进渣男的怀抱,后来怕家里对席家施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坚决不回头,两年没有跟家里人见过面。
后来发现了席跃城的真面目,更是狠心不跟家人相见,害怕家人担心,直到心脏病发死去,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不过在知道聂家出事后,一直悄悄帮忙,被席跃城知道后两人还大吵了一架,身体越来越差,凭着给家里人帮忙这股劲儿一直撑到了最后。
也是个狠人。
聂云笙面无表情地掰了掰自己的手腕,这具尸体和她的灵体不太契合,总是会不小心掉出去,幸好看见的人不多,否则明天就要上报纸了。
顿了顿,她敲了敲门。
程玉心打开门,看见聂云笙浑身湿漉漉地,脸色白得十分虚弱,心口一涩,眼看又要落下泪来,但两年的生疏到底是彼此的心结,她只是挂上有些勉强的微笑,“云笙?你回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叫妈妈去接你?”说到最后,声音已隐隐带了一丝哽咽。
但她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聂爸爸在身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他们都不想让女儿担心。
女儿的境况,他们并不想放在明面上说,也怕戳伤了女儿的心,但彼此对视时,两口子眼中却不约而同闪过了一丝杀意。
聂爸爸拿了毛毯过来把聂云笙盖住,笑眯眯说:“进来,你的房间我每天都让人帮你收拾,衣服你妈也给你整理了一柜子,先去洗个澡换衣服,然后下来吃饭,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椒盐排骨。”
“你瘦多了。”程玉心到底没忍住,“妈妈给你准备了几个型号的……”
说到这里,眼中难掩酸涩。
他们都好久没亲眼见过女儿了。
聂云笙被他们连抱带楼地拱进屋里,心情十分复杂,修道多年,她早已忘了人间亲情,夫妻俩亲切地拥着她要送她上楼梯,她到底还是有点不适应,微微挣了开。
这小小的举动夫妻俩几乎立即察觉到了,但什么也没有说。
聂云笙一开始也没打算回来这里,但在这具尸体上,她能感觉到一种强烈地,回家的欲望。一回头,眼尖地看见夫妻俩眼中的苦涩。
聂云笙头皮一麻。
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事。
但见聂妈妈和聂爸爸明明受伤还是一副照顾她的模样,顿了顿,聂云笙伸出手,一手揽住聂妈妈,一手揽住聂爸爸。
这个拥抱几乎令这对方身体一顿。
而后她用力抱了抱两人,低声说一句:“爸,妈,我回来了。”说完就转身拐上了楼。
在她身后,聂爸爸微笑的脸一僵,而后眼眶泛红,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差点没哭出声,聂妈妈却是完全控制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然后她一转头想往老公怀里靠,还没成功呢,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嘭地一下撞进聂妈妈怀里呜呜呜大哭:“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女儿说她回来了!”
聂妈妈:“……”虽然很感动但是老公你撞得我真的好痛。
房子很干净。
夫妻俩确实每天都有打扫。
聂云笙走进门,就被满墙的奖状和奖杯闪瞎了眼,但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其实非常单调,书架上满满都摆满了书,有些看起来很陈旧了,大概是翻了许多次。
床铺白净软绵,突然,啪嗒一声,女孩头朝下地扎进了被子里。
聂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