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日月少女的这一轮演唱会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这都什么神仙伴奏?简直国家级乐团!江簌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啊啊啊!
还有国内牛逼哄哄的摇滚乐队助唱
上次综艺,常老先生说要来江簌的演唱会,居然是真的,要知道他已经退休很久了国外多次邀请他再上一次金色大厅他都没去。皇室结婚递了请帖,他也没去
日月少女的演唱会真的太值了看一次太值了!
是江簌干妈的面子大吧?
说起来你们知道吗江簌好像不止这一个干妈
?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男朋友的表姐是大院儿里的懂吧?我男朋友说年夜那天,有个特牛逼的他们家都招惹不起的人物,满大院儿地逛,见人就指着江簌说那是他女儿
这么牛逼?是亲的还是干的啊?
干女儿
那确实有一套了,江簌看上去并不像是擅长社交的那一类啊
其他人都是趋光者,而她本身是光擅不擅长社交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靠,姐妹真会说把嘴借我使使
这一场就这样成为了史上规格最高的爱豆演唱会。
而最离谱的还是:
这次好像没怎么买到黄牛票啊?
唉我都准备掏十万去买了结果愣是没有渠道
微光开始打击黄牛票了?微光舍得?黄牛可是要和平台分钱的这事都成业内默认了
一时间,大家都惊奇不已。
有微光平台的员工悄悄出来爆料:
说起来,打击黄牛是从日月少女第一次演唱会结束后上头吩咐下来的,至于这个上头,有多上头,你们可以自由联想一下
卧槽,程总的意思?
为什么啊
程总不想江簌身上有污点吧,黄牛票这事每年都要招骂,粉丝只是气,路人却是不耻的,哪管上不上升正主呢
真的真的特别好,至少给普通粉丝留了点买票的机会了程总真好啊
粉丝路人是一片称赞感动。
只有一些经纪公司和明星私底下暗暗吐槽。
“江簌也能分钱啊,公司也能分钱啊?这不好吗?买个营销,再炒一炒,就说她的粉丝为了买她的票,一掷千金,花的钱越多,她不是越脸上有光吗?”
“可能是因为江簌现在已经够有钱了吧。”
“”
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江簌现在的确是足够有钱了,各种代言、片约、综艺约接到手软。无数品牌向她邮寄公关包裹,就希望她能像对待一样对待它们。
江簌已经成为了国内爱豆顶流,这是不争的事实。
等到宝石开奖这一天,因为突然间有太多用户频繁登入查看,服务器差点崩塌。
日月少女其他成员也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嫉妒不甘。这世界上任何事物,本来就有好有坏,如果比你好的,都要去嫉妒,那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更何况,江簌身上的关注度足够高,同样也会让日月少女从中吃到红利。
严格来讲,她们还占了江簌的便宜呢。
今天是日月少女难得的休息日。
余心妍坐在沙发上翻论坛帖子看八卦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江簌的身影。
“簌簌去哪里呀?今天还有工作啊?”
“不是工作。”“是约会。”
江簌说着,身影很快就从余心妍的视线中消失了。
江闳的电影还没有下映。
江簌和程粤都一直很忙,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有空一起坐在电影院里。
哪怕电影已经上映有二十天了,周末的影院还是座无虚席。
票是秘书去买的。
程粤接头拿了票,和江簌驻足在楼下。
秘书小声问:“江小姐现在越来越红了,一会儿会不会被围起来啊?”
程粤顿了片刻,用大衣将江簌往怀里一裹。
秘书:?
程总您这更夺人眼球了好吧!
江簌和程粤上楼,最早检票了入了场。影厅里灯光一暗,很快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了。
两人买了爆米花。
但江簌盯着屏幕的时候就渐渐忘记吃了,程粤神色一动,伸手捏了一颗,送到江簌唇边。
江簌本能地张嘴含住了,咬进嘴里之后,还本能地舔了舔他手指上的糖渍。
程粤呼吸一滞,极力遏制住了翻涌的情绪。
不仅如此,他还接连投喂起了江簌。
大荧幕上先是出现了蒋心苑饰演的归国大小姐方瑾,她穿着镶了蕾丝边的套裙,戴着一顶小圆帽,优雅大方。
她是男主角的心上白月光。
而江簌饰演的是他指腹为婚、明媒正娶的小妻子裴云香。
程粤扫了一眼屏幕,眼看着于旭东饰演的角色张斌文,冲着蒋心苑露出向往而不得的神情。
程粤骂了句:“傻逼。”
“再他妈回炉重造三百八十次,都配不上裴云香。”
前排的人闻声骤然回头,心说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点耳熟。前排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笑了下说:“兄弟骂得好!”
裴云香出身一个落魄豪门,母亲早逝,被父兄抚养长大,性情里也缺了几分女子的柔情。
但又因为生在封建时代的闺阁间,又缺少了寻常女性的大方和先进思想。
于是裴云香穿着旗袍坐在那里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像个雪白美丽的小瓷娃娃。
看见她的人,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生怕惊扰了她。
蒋心苑饰演的方瑾第一眼见到她时,顿觉惊为天人,说张斌文娶了个天仙般的人物,是诗文描写里才有的美丽。
张斌文背过脸却是阴沉咒骂,说这裴云香对他冷冰冰的,再美也是块木头。
程粤看到这里,已经拳头硬了。
而影院里也难得头一次,大家都此起彼伏骂出了声:“于旭东这角色真是个人渣!”“恶心死我了!”“本色出演,真不奇怪,呕呕呕。”
方瑾在国外受了先进教育,深受新思潮影响,她四下宣传,希望以此能唤醒麻木不仁的国人。
可时人却只当她是疯子。
之后方瑾的家里也败落了,他的家人全数被抓入了警察局。
张斌文要帮忙捞人,就要她给他做二姨太。
方瑾逼于无奈,只能给他做二姨太去了。
可就算是这样,方瑾也没有就此放弃自己的理想。慢慢地,就连张斌文也觉得她有病,全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白月光了。
张斌文又看上了一个妓院的女人。
方瑾深觉张斌文和她不是一路人,渐渐落寞。可不仅如此,张斌文为了不让她出门,将她锁在了后院里。
方瑾就只能对着裴云香讲自己的新思想。
裴云香是唯一那个没有嘲讽她的人。
哪怕她的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她总是认认真真听完。
方瑾这才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无上的勇气。
她开始日日来找裴云香。
她以为裴云香会讨厌她嫁给了张斌文,可裴云香没有。
她以为像裴云香这样生在封建内宅之中,小小年纪就嫁了人的女孩子,听不得新思潮,可裴云香没有。
她们的关系迎来了第一个转变。
当看见张斌文迎娶三姨太的时候,方瑾悄悄进入了裴云香的屋子,无措地说:“我想陪你睡”
她怕裴云香难过。
但裴云香一点也没有难过,她还是神色淡淡,平时盘起来的长发散落肩头,她坐在那里,月光洒落,更显得清冷美丽。
她说:“嗯。”
方瑾睡在她的身侧,辗转反侧。
天光未亮之前,她再翻身,不小心亲吻了下裴云香的发丝。
那之后,方瑾会教裴云香一同学英文,教着教着,会去勾裴云香的手指。
她会悄悄穿漂亮衣裳只给裴云香看。
她会从后面突然跳出来,蒙住裴云香的双眼。
在江闳绝佳的镜头语言之下观众能看见方瑾绷紧的脸色,和小心翼翼放上去的手指。
他们能看见裴云香往后仰了仰。
放置在一角的花盆中,大朵的百合花突然垂首,亲吻了矮的那一朵。
露珠滚落。
夜风拂身。
裴云香的表情好像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托住了方瑾的手腕,然后一点点地顺着方瑾的手腕,摸索到了她的手指,最后一根一根扣住。
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她说:“是阿瑾。”
电影院里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声控制不住的激动的叫声。
程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闳要让江簌去体验一场深刻、热烈而又压抑的爱情了。
方瑾对裴云香的喜欢,在为当下所不容的。
方瑾大胆热烈。
而裴云香隐藏在冷淡面容下的,却是极致的压抑克制。
程粤望着相似的场景,凑在江簌的耳边,语气阴沉沉的:“上次演唱会结束,你从后台来接我,从后面偷偷蒙住我的眼睛,嗯?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好去深度体验,这个角色该怎么演?”
虽然他知道,那时候他就是江簌的工具。
但这会儿看见江簌在镜头里,和别人重复一样的场景,他还是嫉妒得要疯了。
江簌:“唔。”
越往后看,就越能发现,有很多场景,江簌都和程粤预演过了。
于是程粤也扣住了江簌的手腕,摩挲一阵,然后缓缓摸索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缓缓扣住。
一片昏暗之下,他们的感官好像变得尤为的清晰。
简单的动作,也愣是做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大概编剧和导演设计这样的镜头,也是为了隐晦地传递一种情色意味。
程粤微微侧身,将江簌轻松地抱起来,扣在怀中。然后按住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住了她。
如狂风骤雨的入侵。
他强势的吻不可阻挡。
江簌的呼吸都变轻了。
两人一下子都有点兴奋,连眼眸都亮如星子。
大荧幕上还在继续。
裴云香成为了方瑾与组织传递信息的工具,没有任何人怀疑她。
方瑾在内宅中越发鲜活,对裴云香的爱意传递越发大胆,可始终没有见到裴云香的回应。
有观众忍不住喃喃出声:“什么时候能见到裴云香笑啊?我想看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大概是因为一直见不到,所以才格外地焦灼地期盼着。
电影里的方瑾失望又害怕,她害怕裴云香讨厌她。
可爱意是无法藏起来的。
三姨太向张斌文告了状。
张斌文怒而捉奸,自然什么也没捉到,但却开始厌憎这位昔日的白月光了。因为裴云香不为所动,张斌文反而重新喜欢上了对自己“忠诚”的原配。
他想要和裴云香亲近,第二天却重病不起。
随着外面的时局变化,方瑾以为裴云香和张斌文和好了,伤心之下,更迫切地想要出去,只想将所有都投入革命中,包括生命。
可张斌文不放她走。
方瑾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都失败告终,张斌文甚至因此恼羞成怒。
观众自然又是一顿大骂。
这一天。
是个白日。
被罚跪了的方瑾跌跌撞撞地来到张斌文的屋子,她推开门,“吱呀”一声,尘埃于阳光下散落。外面一半光明,里面一半昏暗。
方瑾眯了眯眼,走进去。
床边,张斌文跌坐在那里,大睁着眼,喉咙开了一条长长口子,血液汨汨流动。
裴云香穿着浅色的旗袍立在一旁,旗袍上开出了大朵的血色的花。
她一手抓着刀,依旧美丽如天仙,神情冷淡。将美与锐利结合于一体。
方瑾吓傻了。
裴云香却缓缓抬起头来,说:“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她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方瑾,她唯一给过方瑾的一点淡淡的,生疏的笑容,是在这一天。
她用自己的方式,为方瑾换来了自由。
那一瞬,影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心潮澎湃,不自觉地落下眼泪。他们死死望着江簌的身影。
当镜头推进到这一刻,这个角色彻底压过了前期张扬外放的方瑾,她的人格魅力被推到了顶峰。
他们望着裴云香的面容,望着她的身影,脸上不住地流露出着迷的神色。
连程粤也被这个镜头盯住了。
没有谁无法不去爱裴云香。
正如没有谁无法不去爱江簌。
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电影播出之后,会有那么多影评,有那么多微博,声称今年的金马影后绝对属于江簌。
这个角色的情绪都是悄然掩藏起来的,就如同那不动声色的压抑的爱。
这太难演了!
他们揉着眼睛,吸吸鼻子,继续往下看:
电影中的裴云香杀了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丈夫,哪怕这个丈夫花心、赌钱、抽大烟,是个人渣中的人渣。
她还是要为此付出生命。
裴云香死的这天风和日丽。
这一切云淡风轻,就好像她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总是不冷不热的,但当镜头推向她的手
她的手指间扣着一支颜色磨损锈青的钢笔。
方瑾将这支笔赠予她的时候,眉飞色舞地说:“这是我的老师给我的,我用它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上,写了一串激励我自己的话上人生的旅途罢,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你知道这是谁写的么?”
裴云香那时候都不太懂得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还是听她说了下去,也接过了那支笔。
这一幕如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有观众忍不住呜咽出了声。
而程粤眸光阴沉,也无法看下去江簌那张脸死亡的场景。他胸中堵着许多团火,有妒火,有怒火,还有说不出的钻心般的憋闷和疼痛,哪怕知道那只是个角色。
可这个角色顶着江簌的脸。
程粤克制着情绪,用大衣外套将江簌整个人从头裹住,然后在更为黑暗隐秘的环境中,小心翼翼地吻住了江簌。
程粤的这个吻温柔又缠绵。
他不停地轻抚着江簌的后脑,像是安抚一只小猫。
当灯光重新亮起,程粤才松开了她。
“江簌。”他声音低沉嘶哑,“我爱你。”
爱得要命。
他们走的时候,也是电影院最后退场的。
从昏暗的场所骤然走出来,眯了眯眼,才慢慢适应了天光。
“下雨了。”
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和从电影院出来的人都匆匆而行,丝毫没有留意身边站着谁。
程粤望了一眼天空,神色郁郁,很不高兴。
一下雨,自然有很多约会项目都不能做了。
“我们带伞了吗?”江簌问。
“车里有。”程粤话音刚落下,停在路边的轿车车门打开,保镖撑着伞,殷勤地走上了前。
这样的排场才引得路人多看了一眼。
“程总,江小姐,请。”保镖出声。
程粤却是径直接过了他手中的伞,将江簌遮住,同时又用宽厚的大衣将江簌整个裹入其中,将人牢牢搂住,一块儿迈下了台阶。
保镖愣了下,这才又自己撑开伞,跟了上去。
程粤拉开车门,没等让江簌坐进去,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垂眸扫一眼。
是程太太打来的。
多半是为了问江簌晚上去吃饭吗。
程粤顿了片刻,接起了电话。
程太太开口,小心翼翼:“晚上簌簌还有工作吗?没有的话,要一起回家吃饭吗?”电话那头还伴随着两道极轻的呼吸声,很明显,手机开的外放收音。老程和程振轩应该就坐在一旁。
程粤呼吸顿了顿,就发觉江簌从他的怀抱里挣开,蹲了下去???
程粤的目光不由跟着垂落。
江簌蹲在车门旁,大衣的衣摆都挨了地,浸了一点污水,但她好像浑然不觉。
程粤飞快地对那头说:“没有工作安排。待会儿回。”
程太太愣了下,知道那头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哦,好。”
程粤挂了电话,就立刻跟着江簌一块儿蹲了下去。
这一蹲
只见车轮内侧,趴着一只瘦弱的咖啡色的毛发乱糟糟的狗?
大概是因为它太过瘦弱的缘故,反倒衬得一双乌黑的眼格外的大。它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连眼神似乎都是湿漉漉的。
当程粤看向它的时候,小狗的身躯明显颤抖得更明显了,它的鼻头一怂一怂,就仿佛从面前的两个人类身上,嗅到了某种猛兽的气息。
它犹豫了几秒,然后自己抱住自己的后腿,慢动作地“啪”一下倒了下去,再生疏地翻了个四脚朝天,露出了奶黄与焦黄色相交的肚皮。
这是小动物最常见的示弱和讨好的姿态。
程粤:“”
雨慢慢下大了。
雨点拍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保镖都恨不得冲上去帮“少奶奶”捡衣摆了。
这时候程粤听见江簌说:“程粤,我们养只狗。”
不是我。
是我们。
程粤眼皮一跳:“养。”
别说是养狗了。
养大象养鳄鱼养狮子都行。
程粤短暂地忘记了刚才在电影院里的醋意。
江簌伸手要去抱那只狗,她精致的面容不变,丝毫没有嫌弃下雨过后到处都是泥泞的意思。
但程粤还是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来抱。”程粤说。
“嗯?”江簌歪头看了看他,停顿几秒,收回了手,“唔。”
程粤抱着,她就可以摸摸了。
她想摸它的鼻头。
圆圆的,她从来没有摸过。
然后保镖就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见,冷酷无情的老板,一伸手,将那只流浪狗抱了起来,泥水弄脏了他的大衣外套,也没见他变脸。
程粤:“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