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岳一依对小鸡还挺上心,天天都定时定点去喂食,蹲在旁边一看就是半天,有时候还拿起来逗着玩。但是后来,她慢慢就不怎么看了,经常撒一把小米就跑了。
岳一霄就去问她,“你怎么不管你的鸡啦?陆璨把碗打翻了,饭都沾上屎了还在吃呢。”
岳一依在本子上画小黄鸡,“丑。”
“丑?”岳一霄没想到小丫头还是外貌协会的。小黄鸡养了一阵子长大了不少,新长的羽毛是灰白色的,和之前染了色的黄羽毛掺在一起,是不太好看。
“你不管它们,我只好杀了炖蘑菇啦。”岳一霄故意说道,“陆璨比较肥,今天先吃陆璨吧。”
岳一依的笔顿了一下,“它吃屎了。”
岳一霄改口,“那吃岳一霄吧。”
岳一霄以为她怎么都要阻拦一下的,没想到就那么点了头,“好。”
好个大头鬼啊!岳一霄把她拎到养鸡的纸箱边,“你养了它们,就要对它们负责知道吗?快把鸡屎清理干净,然后放新的小米。”
岳一依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抓鸡。结果陆璨在她手上啄了一口,小姑娘哇地一下就哭了。
“哎哎哎,不哭不哭,哥哥吹吹。”岳一霄赶紧把妹妹抱起来,看了看手指,还好没破。“没事儿啊一依,吹吹就不疼了。”
“呜不……不养了……”岳一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好不养了。都怪陆璨,让陆璨吃屎去吧,我们不管它了。”把岳一依抱回房间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了,累得岳一霄出了一头汗。
说不养就不养了,可又不能扔了,所以喂鸡又成了岳一霄的活。他寻思自己可能命里犯鸡。
“多吃点啊,长得肥肥的,肥了好吃。”岳一霄边喂鸡边说。
陆璨看着他喂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它俩是公的还是母的?”
岳一霄也被问愣了,“公……公的吧。”
虽然他小时候养鸡,但他还真不会分这个。
陆璨坏笑了一下,“我觉得岳一霄比较温顺,应该是母的。”
“靠!”岳一霄站起来踢他,“我觉得陆璨是母的,还是特别凶悍的那种。”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陆璨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岳一霄不想搭理他,洗手去了。
……
今年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场倒春寒,流感也蔓延开来,不少人都生了病。岳一霄抱着一卷纸昏昏沉沉地趴在课桌上,抬眼皮一看,班里起码少十几个人。
陆璨也不在,不过他没生病,是照顾奶奶去了。说是降温那天晚上没关窗户,第二天就烧到三十九度了,陆璨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去住院。
本来输几天液就能好的事,但老人岁数大了,又有基础病,一下子就全引发出来了。反反复复折腾好几天,最后还是进了。
陆璨在外等了一天,到了晚上十点多,医生才说没事了让家属回家。
怕吵醒岳一霄他们,陆璨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连灯都没开。但是很快,陆璨就发现情况不对。
家里没人,岳一霄和妹妹都不在,屋里只有两只鸡在吵。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如果出去吃饭也早该回来了。陆璨赶紧给岳一霄打电话,但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
陆璨又马上跑出去找人,小区和学校附近都找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期间半个多小时,陆璨打了几十个电话,最后终于通了。
陆璨劈头盖脸地问,“岳一霄你在哪?”
“儿童医院。”岳一霄的声音非常沙哑,即便刻意压抑了,也能听出他在哭,“一依病了。”
下午跟岳一霄打电话的时候还没事呢,怎么突然就病了。陆璨听他状态不对,语气放平下来,“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你回家了?那你休息吧……别来了。”
陆璨边走边在手机上叫了个车,“我不累,我叫到车了,十分钟就到。医生怎么说的?”
岳一霄那边一阵沉默。陆璨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正检查的时候,岳一霄又说话了。
“不知道,在抢救。”
陆璨听了怔了一会儿,“这么严重?”
岳一霄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地应了一下,“嗯。”
他正坐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偶尔有护士推着平车路过,他就很紧张地看过去,但都不是一依。
后来过来一个小护士,问了一声谁是岳一依家属,然后递了张单子给岳一霄。他的心一下就被提起来了,生怕是什么病危通知单之类的东西。
“去办住院手续,再把费用交一下。”护士说。
岳一霄松了口气,“好,交多少?”
“单子上有。”护士很忙,说完就走了。
岳一霄低头一看,抢救费加上住院预交金,一共七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