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么,你说来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做到。”老魏坐在另一侧的床头。高雯虚着眼瞧着老魏脸上的表情,“我要在平都开一家私募公司,需要你的牌照。”
“老方,飞机你是第一次坐吧?”320商务舱内,一位白发中老年妇女对邻座的一个干瘦的老男人说着话。干瘦老男人有着一个在男人中少见的尖下巴,两颊瘪瘪瘦瘦,眼珠浑浊好似是两颗磨出毛的扣子。
他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从嘴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声音,他抠抠头皮,大块的白色头皮屑像雪片落在黑色恤上。女人一边给他掸去肩上的头皮屑,一边小声的说,“莫抠了,头皮屑都飘到隔壁座位上去了,你让姑娘怎么坐?”
老男人听到这句话,赶紧伸手去抹过道座位上的脏东西好像是有几朵头皮屑,这眼睛是越来越不行了都看不清头皮掉下来了。
方颂提着家的蓝色帆布旅行包上了机,发现父母已经在座位上了。空乘小姐接过她手里的包,扣动头顶上的货物存放舱,“给您放在这儿,可以吗?”方颂嘴角牵起弧线表示。
她从公司赶过来一路飞奔到上机,对温度还不能确切的感知,便问,“妈,你觉得冷吗?”方母扬扬手里的灰蓝色毛毯,“她们给了我们毛毯,你赶紧坐下来休息吧……”方颂这才低着腰坐到过道的座位上。
方父憨憨的朝她笑着,方颂问他,“要飞3个多小时,要不要我跟你换下,你坐到外面来?”方父看看方母又看回方颂,“换你妈坐外面,3个小时我还憋得住。”方颂皱了皱眉,方母尴尬的拐了一下老伴的手,“我也憋得住!姑娘是为了方便你出进,莫到老了还不懂事。”被老伴一说,方父觉得脸上挂不住,“非要我坐出来做什么……”
方颂见两人越说声音越大,于是压低声音说,“你们要喝什么?我跟乘务员说,喝完了你们也睡一下。”方父答道,“我们随便喝点什么。”方母皱着眉嫌弃的说,“人家飞机上没有随便。”方颂见两人又开杠了,她挺为接下来的旅程忧心的,这才离家2个小时,后面还有个2小时……
方颂看了一圈,商务舱的客人都习惯在飞机上补眠或者敲笔记本办公,她特意选的午后起飞的航班,一是飞机餐食太难吃,二是落地平都后可以直接进酒店入住。为了让父母坐得舒服一点,买的是位置宽敞的商务舱,结果还没起飞二老就叽叽喳喳的扰了别人的休息。
方颂小声对二老说,“牛奶和清水,你们一样喝一点,”她示意让他们看看周边的人,“别人都睡了。”二老才收起抬杠,接受方颂的安排喝了牛奶和清水才合上眼,抿住嘴。
方颂喝了一点清水阖眼养神,这条航线自己很多年没有飞过了,之前多是坐动车往返殷城和平都,10个小时的动车夕发朝至刚好能睡上一觉。但偶尔也有例外的情况,遇到机票打折自己就能飞一次,淘到一张连同燃油费在内300多块的机票,只是这种奢侈的好日子太少。
她没想过自己再回来,而且是以今天这样的姿态回到平都。虽然平都不是家乡,她却从小就对皇城根情有独钟,真是没想到啊,从遥遥的仰望到如今的亲密拥抱,一切得来……方颂轻轻的皱起眉,把软饭吃得意气风发的像个成功人士,自己脸皮跟长城是一样的厚了!
飞机在停机坪上稳稳的驻停,方颂睁开眼摘下耳机看向方母,见她几次想站起身又解不开安全带的样子,方颂心中便有了几分烦闷,“你们的行李都拿了上来吗?”方母答应,“我们就2个包都背到飞机上来了。”方颂点点头,打开了手机给酒店那边打电话。
车已经在上客区停靠了,方颂在墨镜背后打量好久不见的顺义区,离开它的时候它远得像一个郊区,现在俨然是一座热闹的小镇,依附于空港自成一体都有了成规模的住区,她觉得眼睛热热的,不是被太阳烤的而是那种孤身飘零再见到亲人的热泪盈眶。
6月的平都已经开始热了,虽然气温不及殷城那般火烧火燎,但也有30度了。考斯特里冷气给的刚刚好,酒店的司机没有出租司机爱唠嗑的毛病,全程安静的开车。首堵,城如其名,如果是一个人来方颂会坐地铁到达市中心,但这次带着父母一起来坐地铁转车就显得太繁琐,于是找酒店要的车。
在停停靠靠1个多小时后,考斯特停在一座豪华酒店门前。方父被眼前的酒店豪华的气派震住了,“这,这住得太好了吧,出来一趟花太多钱了。”方颂没说话,将三人的行李递给行李员就去办理入住手续。
这一趟来订了一个高楼层的高级套房,但景观条件不如比它身价少一半的殷城酒店,从客厅窗口望出去只能看到魔幻的中国尊。方颂拿起自己的旅行袋,对还在参观客厅的二老说,“你们先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去吃晚饭。”
正在东看西瞄屋内装修的方父回头朝方颂嘿嘿一笑,露出嘴里只剩一半的牙齿,“好好,你去休息吧,我们还看看。”这房间装得真豪华,方父啧啧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