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袁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高柔,赵云等并州军将率领,走河内大路,直奔着冀州而去,另一路由袁熙,司马懿,昌豯,刘雄鸣等人率领,走山路,横穿太行山,走小道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并州袁军已是有所行动,单说曹军这一面,曹操几日来连立五寨,强攻黎阳,怎奈以袁买,张颌,张绣,高览等人为首的冀州将领们死守城郭,又有沮授,贾诩,郭嘉等人使计,又在黎阳城周边郡县布下了重兵,故而一时间虽然处于被动,但却还是未被曹操攻破。
黎阳正南三十里,曹军帅帐大营。
“什么!”帅帐之内,曹操猛然一拍桌案,抑制不住声音中的怒火,暴烈的嘶吼言:“关中联军被并州军击溃?怎么可能,高柔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
帅帐之下,一名由关中曹军派来的使者跪在地上,满头冷汗淋漓,跟被点了穴似的,浑身不断地打着哆嗦。
“回曹司空话,小人此言千真万确,绝无诓骗之理!袁军使出离间之计,分掰了各路诸侯与马家的关系,令其两相火并,关中各诸侯损失惨重,折了数路诸侯,更有金城太守韩遂派往支援的接应兵马,尚还未至河东郡,见联军气数已尽,便即撤兵,连手都没有出”
“哼!”曹操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韩遂老贼,倒是狡猾的紧!他派出的兵马领兵者是谁?”
“乃其婿阎行也。”
“韩遂,阎行,孤记住他们了这笔账,日后孤再与他们算。”曹操此刻因为失了河东,悲愤不已,却是连隔岸观火的韩遂和阎行都恼进去了。
曹军帐内,却有荀攸摸着下巴的胡须,一捋一捋的,频率倒很是有节奏。
“明公,当务之急,非是责备关中诸侯失职之事,如今关中诸侯败走,高柔以及其麾下兵马已无后顾之忧,前来增援却是早晚的事,明公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荀攸的话音方落,却听那从关中来的使者连忙点头应和:“正是,正是!小人前来报信前曾听闻,高柔留下郭援为固守,大起并州三军,沿河内大道,直奔我大军左翼而来,其部士气高涨,司空不能不防。”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了心中的暴怒之后,淡淡道:“无妨!河北大路之上,老夫已是安排了于禁,乐进两支强兵,当道下寨,紧密固守,高柔若是想冲过防线,却是也得费上一番曲折,届时孤早已攻破黎阳,生擒袁熙,他兵马增援再多,亦是于事无补。”
其事袁熙的帅旗尚在黎阳城,而且由五弟袁买假扮袁熙,虽未露面,但曹军诸人却还以为其本人在此。
曹操身边左面的跪塌上,却又程昱缓缓起身拱手道:“明公虽然早有了准备,怎奈却非万全之策,并州通往黎阳之地,虽有河内官道为其主路,然尚有太行山群山一途,若是不想办法守住,万一敌军分兵翻山而来,以为奇袭,前后夹攻于禁和乐进,只怕凭二将之能,却未必能守护的住。”
曹操的眉头皱了一皱,奇道:“太行之地,连绵千里,山势险峻,更兼其中小道蟠杂,非惯行之山军而不能走,袁军纵有此想法,只怕也是未必可行吧?”
程昱嘿然一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那依照仲徳之意,却是派何人去守山口为好?”
程昱想了想,道:“近卫军统领典韦,在入行伍之前久为民长,惯行山中,另有原白波贼首李乐,亦是山战能手,有此二人并让曹真统兵,当能守的住山口!”
曹操寻思了一下,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依照仲徳所言,派曹真、典韦和李乐部去守太行山口!以防袁军奇袭侧路!”
太行山连绵起伏,地势险峻,但有清澈甘冽的涓涓细流,在山中蜿蜒流淌,再汇作小河大川,向东奔去,各处怪岩崎岖,草木丛生,小径难觅,大途通幽。
幸得昌豯本人在其中厮混多年,深明地势,惯晓诸路,所以走得倒是颇快。可饶是如此,这一路山险也是差点没把袁熙给吓趴下。
昌豯和刘雄鸣的兵马虽然善走山路,怎奈当中的环境实在太艰难了,不但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且还要面对许多山林中的自然危险,兵马紧赶慢赶,也就是日进二十余里的速度,河内大道上的高柔,赵云,张辽等估摸着都跟曹军打了起来,可这面可能还没走出一半的路。
“报!”
正说话间,却见五关道口的大贼刘雄鸣满脚的泥泞,一拐一瘸的向着袁熙奔跑而来,冲着袁熙急一拱手,道:“禀主公,将军的探子在前往五里处已是发现了出山的道口,正连通往冀州黎阳的大路!只是山道口旁边已是曹军整军备战,掐住了咽喉,敢问主公我等当如何行事?”
袁熙长叹口气,心中暗道曹军布置严密的同时,亦是询问刘雄鸣道:“守住关口者乃是何人,可曾探查清楚?”
刘雄鸣闻言忙点头道:“查清楚了,白波贼李乐部,现为曹军平津国相,此番曹操北山征战他亦是随军在侧。”
“李乐?白波贼嗯,还有么?”
刘雄鸣轻咽了一口吐沫道:“另有一人,曹军近卫军统领典韦,在曹军诸将当中以勇武著称!以及曹操养子曹真。”
“典韦曹真呵呵,原来是他们啊!”袁熙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许褚,真是事事无常啊。
司马懿走到袁熙身边,低声道:“李乐和典韦,听闻这两人乃是贼寇屯民出身,颇擅山战,不好对付!我等穿太行,走小路,兵士已经疲惫,若与其正面冲突,恐怕不是良策!”
袁熙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点我也清楚,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
太行山谷口处,曹军营寨。
来到谷口守护已是有了好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曹军的曹真、典韦和李乐三个人每日都是大规模的派兵巡逻搜山,严密防守袁军从山间突然蹿出偷袭,二人严阵以待,很是尽忠职守。
可是时日久了,偌大的山林也不见个人影子出来,实在是等的人发昏愁苦,且山岭地势陡峭,其中多有猛兽飞禽,环境恶劣,曹军士卒们也不太愿意往里面钻,而为首的曹真、典韦和李乐也觉得袁军走太行山路的可能性太小了,自己在这守着纯属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军与主力回合攻杀冀州军来得痛快。
可想法终归只是一个想法,想随便想,说出来就不行了。
三人虽然不愿意守在这,但曹操军令已下,若是奉命遵从,依照曹军赏罚分明的惯例,只怕不是挨几鞭子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在军中违背了将领,那可是真要付出命的代价的。
于是乎,三人便只得不情不愿的继续率兵在这守护着,只是每日派往山间的士卒却是少了许多,警醒程度也跌落了许多,每日只是敷衍形势的搜山了事,混不将这一切放在眼中。
而反观山俪深处,却有袁熙率领着昌豯,刘雄鸣等贼众在林中紧密布置,按照袁熙的要求,共将己方的兵马分为十队,按照他的要求,在密林间的一块丰茂之处布置了许多的石块,泥土,树干移植。
就像是布置新房似的,将方圆数里的密林里的物件,按照袁熙的方法重新布置了个遍!
眼看着袁熙不出山,反而是让一众兵马在林子里一顿瞎折腾,司马懿有些看不过去了,随即问他道:“主公,如今曹真、李乐和典韦就屯兵在山外,阻拦我军前往增援冀州的去路,主公不想办法出兵破他,反而是整日的在这里天天命令士卒摆弄什么木头桩子石头块子,却是作甚?”
袁熙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竹简,在司马懿的面前轻轻一晃,道:“仲达,考验一下你的见识,你瞅瞅这是什么?”
司马懿被袁熙手中的竹简晃的眼花缭乱,一时之间没有看清楚,憨然道:“遁甲天书之?奇门遁甲?”
袁熙幽幽道:“嗯,这是左慈先生给我的,后来经过贾诩,郭嘉,刘晔整理,写出来的一步奇书,天文,地理,兵法,布阵无所不包,星罗万象。”
“奇门遁甲?”司马懿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此奇门遁甲非彼奇门也,你看,这上面说,所谓的奇门遁甲之术,并不是什么妖术法术,而是一种依靠天侯,地理,气象,物品载体的排列以及阵势的颠倒来混乱对方视觉五感的一种技巧而已,有点类似于蒙人的障眼法如今咱们在这山林之中,树木繁多,小道通幽,天气阴霾且雾气浓重,正是运用这奇门遁阵之术击败对方的好地方!左右都是跟对方杀将一阵,何不用试上一试,说不定会有一点奇效。”袁熙见司马懿迟疑于是补充道。
司马懿白眼一翻摆头道:“就算是你说的有理,可是你这布置都是死的,那曹真典韦李乐都是活的,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定会往你画的这个圈圈里头来钻?”
司马懿还不知道,若干年后,他自己还真的被诸葛亮用相似的手段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