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派出一支轻兵搓蹋顿锐气”郭图瞧不惯他一个小小军司马竟敢妄言军机,于是冷笑道“你可知少将军定下的谋划是一举攻克蹋顿,少数轻兵必不能一举全灭蹋顿,那样就暴露了我军行踪。”
那军司马向拱手对袁熙道“我军步骑各占一半,能潜行至柳城四百里处已经十分难得,想要全军突然出现在柳城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遣一支轻骑,前去袭杀一番,一来能搓伤敌军士气,二来能探查地形和消耗敌方实力。然后等步卒到达再步骑配合,一举攻克乌桓主力。”
袁熙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看向了贾诩,见他也是轻轻点头。
“没有步卒配合,仅凭骑军深入乌桓屯重兵地心腹。能否战胜乌桓突骑实在是未知,此举是否太冒险”袁熙问道,他要听听这个军司马地见解。
那个军司马晒然一笑“少将军如今倒怕了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少将军,只要战法得当。五千汉家jng骑当可驰骋于数万乌桓骑军之中。”
“五千骑对数万胡骑你是在说霍骠骑征伐匈奴之事么”郭图冷笑道“胡人内迁后习得了铸造铁制兵刃之法,已经不是当年手持青铜的匈奴人了。”
那个军司马不卑不亢道“就在本朝也有如此战例,前奋武将军公孙伯珪就数次以几千骑对抗乌桓鲜卑数万骑。”
气氛一下沉静下来。公孙瓒抗击鲜卑乌桓人的功绩确实是大,但在袁军中夸公孙瓒,这个军司马还是第一人。
“少将军,他这只是举例罢了,并无其他意思。”阎柔不安地解释道。
“无妨”袁熙目光炯炯地看向那军司马,“这么说来你是通晓骑战了,你和胡人作战过”
那军司马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旧事了,不过在下确实抗击过胡人。”
“你是公孙瓒旧部”袁熙问道。
那个军司马也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众人一时jng惕起来。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少将军,讨伐公孙瓒之战后,不少渔阳人逃难各地,我因他识字能写而收留做了军司马,并无其他意思。”阎柔赶忙解释道。
袁熙倒不在意,说道“就算是公孙瓒部下,也都是汉人。如今讨伐乌桓就应当抛弃成见而同仇敌忾。不过我观先生气度非凡不像小吏,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那军司马拱了拱手,“在下从军征讨乌桓,盖因想助少将军除去边患。本打算是要隐姓埋名的,可是少将军问起在下不好隐瞒。我旧时在公孙将军麾下,姓关名靖。”
“呀是公孙瓒地从事,此人乃公孙瓒心腹,战后我军四处缉拿他,可是却始终找不到他地踪迹。”郭图对袁熙说道。
“你是为除边患才从军出征的”袁熙问道。
“前事已成烟云,公孙将军为人多有苛刻,败于袁家绝非偶然。在下也仅想保全xng命归隐民间,可是关某是边地之人,深知三郡乌桓之祸害,故此略尽绵力y助大军破敌。”关靖解释道。
公孙瓒极其仇视异族。他帐下地人自然也是差不多。对关靖的说辞袁熙相信了大半。而且关靖追随公孙瓒多年,对乌桓鲜卑等胡骑的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有了他的相助当真是又添一臂膀。
袁熙让关靖坐下,问道“请先生将破敌之法详细说来。”
关靖拱手还礼,“先派出斥候伪装成牧民,侦测乌桓各部族所在。再派五千以上的轻骑转战各部族之间,不求全歼只求搓其锐气,如此还可让蹋顿不能迅速集结起胡兵。等我步卒跟上后,就从正面列阵抗击胡骑,再让轻骑迂回敌后包抄突袭。如此不出三战就能击破乌桓大
“好,公孙瓒昔r击破胡兵也是如此战法么”袁熙问道。
“大体相同,不过公孙将军所部骑军所占份额更多,甚少步骑配合。”关靖答道。
贾诩仔细听着关靖说的战法,过了会对袁熙说道“少将军,在下有一计,就是将骑军全部派出绕到柳城北面,并主动暴露步卒的行踪。如此将敌之jng骑全都吸引过来,好给骑军创造更好的战机。等骑军转战迂回再同步卒前后夹击蹋顿地主力。”
“将骑军全部派出太危险了,先有李陵战败地先例啊”郭图说道。
“我军多有偏箱车,步卒结成营垒防守地话,应当能抗击住胡骑地冲击,否则派出的骑军少了战果必定不大。李陵能以数千残兵抗击数万骑,我这万多jng兵难道还不能做到”袁熙决定道。
天高云淡,柳城西面喀克新是块贫瘠的草场,平时牧民就少,但在两r之间更加稀少起来,而山包之间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哨骑。
天地间极为空旷。乌桓语唱出地牧歌和着微风,悠扬地飘散开。八骑乌桓兵登上了小山包,他们眺望着远方,防备着敌军的突袭。
“步柯大叔”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埋怨道,“你瞧一连出来好几天了。这里哪有半点汉人地踪迹。他们要真来柳城,那不跟南边来啊西边的大山哪能走得了人”
“是啊,步柯。当初你就该跟上面地大人说去南边。要知道发现了汉人的踪迹,那可是每人赏两匹好马的啊”另一个乌桓兵也抱怨道。
叫步柯地小头目虽然五十多岁,但久经风霜整个人显得格外苍老,他的面颊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哼你们这群狗崽子知道什么,也不瞧瞧咱们老的老小的小,真个碰上汉兵,你们跑得回去么”步柯闷声道。“唉汉人算啥子,就不信骑马还能快过咱们可是来这地鼠也不打窝的地方,半月后回去只能得一只老羊”
看着几个手下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步柯扯开了衣襟。指着肚皮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说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崽子,瞧瞧这是什么,汉人中也有身手了得之人,你们不知道汉人铁骑的可怕他们sh地箭跟咱们一样厉害,但是他们全身披甲,刀戟也锋利无比。一刺就能将你地皮甲捅破,而你的马刀只能将他地铠甲砍出一点缺口,你sh的箭要是不中眉心是杀不了他的”
那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那为何大人们都说汉人不堪一击,碰到咱们乌桓勇士就跑咱们以前不是经常南下抢他们地东西么不见得他们有多厉害”
“你们谁的身手自认比我这老家伙好的。有没有”步柯问道。
见几人都不敢答话,步柯摇摇头,“就连我的身手也达不到,你们要是碰上汉人jng骑,那能活命的可能更小了。大人们只会让你们不断地厮杀,夺得地财货呢就收到他们那里。”
那个少年咽咽唾沫,问道“当真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像羔羊一样的汉兵也有,当年丘力居大人就率我们这批勇士打到了汉人的腹地去”步柯脸上露出无比自豪和追忆的神情。
顿了顿后,他脸上暗淡下来。“可是厉害的人也有。像那个白马将军公孙瓒,他是个魔鬼啊他的jng骑厉害无比。只三四千骑就将咱们好几万人都打退了,我脸上和身上的伤就是那时挨的。所以说咱们这几个老的小的就不要贪那两匹马了,能活着领头羊回去那再好不过。”
几人将信将疑,可是步柯虽老,却是他们中身手最好地,也是最有见识地,他们各自消化着步柯讲的话。
这时,西偏北处传来一阵牧歌,几个乌桓人打扮地身影渐渐呈现在步柯几人眼前。
步柯一阵紧张,叫一个乌桓兵前去询问。过了好一会,那个乌桓兵带着几个乌桓人来到山包下。
“他们是干嘛的”步柯在山包上喝问道。
“北边草场疏加部的人,他们丢了马正往这边找呢。”那个乌桓兵答道。
那个乌桓兵话刚说完,一柄锋利的马刀划过,血注喷涌而出,他的脑袋滚落地上。同时,那几个乌桓人取出鞍间的强弓,对准步柯等人sh去。
步柯一个jng醒策马偏了偏躲过羽箭,但前面三个同伴却没有那么幸运,一个照面他们就送了命。
“快跑啊,是敌兵”步柯一边大叫一边策马跑动。剩下的几个乌桓兵散开跟着步柯,他们一边逃跑一边回过身来sh箭还击。步柯身上冒出冷汗,一见面他就看出了不妥,因为对方的战马体格高大,不像是乌桓马,可还没等步柯盘查对方就先发制人。而且那几个敌兵面孔绝对是塞外胡人,骑sh身手还有兵器都远胜他们这些人。
“啊”又一个乌桓兵滚落马下。步柯的心被揪了起来,对方的战马冲刺力极佳,不一会就拉近了距离,而己方只剩下三个人。
步柯知道距离越近,他们躲避羽箭的可能xng越小。他圈住战马取出弯刀劈向追上来的一个骑士。
可是对方的身手出乎步柯意料的强,不仅避开他这突然的一刀,还用弓首打中步柯的面门。这一下使步柯瞬间失去目视能力,而接下另一个骑士的撞击又将步柯打落下马。
那个乌桓人少年回头看到步柯落马,他发起狠也回身举刀迎击。
追上来的一个骑士脸上尽是冷酷之s,他手中的钢刀毫不留情地割开那个少年的皮甲,刀锋还顺势斩掉少年的臂膀。
接下来一个骑士更是满脸狞笑,他不顾少年惨痛的哀嚎,一个利落的横劈砍下那颗脑袋。
一会功夫,除了步柯和另一个乌桓兵被生擒,其余都被击杀。步柯渐渐恢复知觉,他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而旁边传来了那几个敌兵用乌桓语说的对话。
“将他们杀了就是,留什么活口”
“将军说抓些活的用来带路”
步柯悚然一惊,接着他身上一痛,被个敌兵提到了肚皮上。
“老家伙,想活命就带咱们回你的部落去”一个敌兵用乌桓语说道。
“咱们就扮作这几个哨骑,这样岂不是天神也发现不了”另一个声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