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不小心说多了,有些事还是当事人自己悟的好,说破了就不好了。
只是看锦瑟不开窍的样子,王爷可还有的磨呢。
锦瑟这边重又净了脸,见下头的人送来点心,便与文昊一道去送。
将点心放到韩洛笙面前的几案上,锦瑟低头后退着行了几步,外头传来嘈杂声。
文昊出去看过后进来,面露难色:“王爷,是韩姑娘来了。”
锦瑟知道,文昊口中的“韩姑娘”,定是韩洛笙的妹妹韩洛盈,韩洛盈从小就喜欢黏着韩洛笙,京城闺秀圈中人人皆知。
韩洛笙当先站起,口中叫着“这丫头”,快步向外走去。
萧子醨面露不悦,轻轻瞥了文昊一眼。
文昊一个激灵,低头无奈地道:“是奴才无用,拦不住韩姑娘,叫她惊扰了王爷。”
那头韩洛笙去而复返,朝萧子醨作揖道:“王爷,洛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让她这么回去,怕是回头我就会被眼泪淹死了。”
萧子醨不为所动,“那是你的事。”
不想萧子醨话音刚落,韩洛盈闪身而出。
故人一个个出现,锦瑟避之不及,只得靠在墙角站定,只希望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韩家兄妹都是好相貌,韩洛笙英挺,韩洛盈娇柔,她一步步进来,袅娜万千地屈膝,柔声道:“见过表……王爷。”
萧子醨不语,眉眼间有些阴沉。
锦瑟前世与韩洛盈并不熟悉,只是听说她有个“病西施”的称号,这一回却是实打实地眼见为实了。
韩洛盈只手捂胸,只手提群,好似心口生痛的模样,双眸里微微闪动,竟是有眼泪在眼眶里头似落非落。
锦瑟看得称奇,含着眼泪不落,这也算种本事呢。
不知道萧子醨看不看得出,韩洛盈的眼泪是在对他诉说思慕。
只是,韩洛盈不止眼泪可以含着,话音也是含着一半的,她一个“表”字,正是对萧子醨的试探。
若是萧子醨态度亲切,大抵韩洛盈就会唤出一声亲亲热热的“表哥”来。
韩洛笙好像有些尴尬,干干地笑了两声道:“王爷,我们庄子里种了好多桃树,不如请王爷移步,赏赏桃花可好?”
韩洛盈立即接过话去,双目满是期盼地看向萧子醨:“桃花最是烂漫,我们庄子里的桃花格外好,就请王爷……”
萧子醨沉声道:“我忙得很,这就要走了。”
闻言,韩洛盈眸中的泪光更甚,眨着眼看韩洛笙,悄悄地伸手拽他衣袖。
韩洛笙道:“今日母亲与我们同来,她老人家时常提起王爷,心中对王爷极是惦记,不如请王爷稍待,我去请母亲过来?”
萧子醨失笑,哼了一声道:“我倒是从未听闻温淑姑母惦记着我。”
锦瑟也觉得好笑。
英武侯韩洛笙看着儒雅,却出人意料是个脸皮极其厚的。
先是说桃花,后又提起温淑公主,但这两样都是借口罢了。
今年春寒,锦瑟上山的时候留意过,桃花的花期怕是还要十来天,却不知韩家兄妹口中的桃花烂漫是哪座山上的?
再有,先帝共有十二个姐妹,个个都是萧子醨的姑母,这位温淑公主是个丝毫不起眼的存在,难得的竟还惦记着萧子醨。
韩洛笙颇有些讪讪的,扭头一看韩洛盈,又似乎心有不忍。
韩洛盈已然带了哭腔:“王爷,我追赶兄长而来,实在是走得腿软,还请王爷赐杯茶,我喝过了就走。”
说着,韩洛盈往韩洛笙的方向一歪,韩洛笙紧忙将她搀住,目带祈求看向萧子醨。
萧子醨一默,点了点头。
韩洛盈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到锦瑟身上:“这位姐姐,有劳了。”
就要走出去端茶的文昊听了,脚下一个趔趄。
王爷都不曾发话,这位小姐居然就支使起人来。
锦瑟虽是奴婢,却是王府里正经的绣娘,给客人倒茶这事儿,宸王没有开口叫锦瑟去,去的人当然就是文昊。
文昊却不知,其实韩洛盈自有打算。
韩洛盈对宸王的习惯了解很多。
庄子上的人大多是干活的,即便是干净利落的妇人也到不了宸王跟前伺候,再者说,宸王出行一向都是带了文昊或者文铎近身服侍。
但今日,屋子里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子,不得不引起韩洛盈的警醒。
锦瑟一直贴墙站着,本打算趁着文昊去倒茶的空儿悄悄的跟着出去的,想不到韩洛盈先朝着她开了口。
她毕竟是奴婢,只得福身应是。
却不想锦瑟一动,韩洛盈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