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俞苏雅引着护士走到俞母病床边,看了看俞母的手,说道:“得重新扎一下,刚才应该是病人不小心动到了。”
护士说着,小心地将俞母手上的针取下来,看了看俞母的左手,已经没有几块好的地方了,她说道:“阿姨,我给你扎右手吧,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啊!”
“嗯,”俞母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
“没事,应该的,”护士消了毒,将针扎上,又贴上胶布,说道:“阿姨,你这只手不要动了啊,”说完,又抬头看向俞苏雅,说道:“你看着点,不要让她动,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们。”
“嗯,好,谢谢你,”俞苏雅点了点头,对方看着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脸上又带着笑,俞苏雅觉得亲切了几分。
待护士走了,俞苏雅拿过一只凳子,坐在俞母旁边,也不敢动她扎针的那只手,看着另外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说道:“疼吗?”
俞母略微惨白着一张脸,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疼,”虽这么说,但扎针的这只手,是怎么也不敢动了。
俞苏雅看着心酸,但也只能看着,她问道:“还想吃什么?要不我给你洗点葡萄?”
“不吃了,天天躺着,也不饿,”俞母说道,又接着问道:“刚才是小宁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已经到家了,说是爸爸今天中午还去山上转了一圈,你说,这大太阳的,去山上干什么,”俞苏雅抱怨道。
“你爸爸,估计是想去看看他种的那片晚玉米长得怎么样了,没事的,那路上都有树挡着,晒不着,”俞母宽慰道,“你爸也是闲不下来,要去山上看看,心里才算是安心一些。”
“那你们,以后就不要干重活了,干些轻巧的,钱呢,就我们自己慢慢挣,你们也别操心那么多了,”俞苏雅说道。
“哎,咋能不操心,你弟弟也二十六了,也到了结婚的时候,你说,不买个房子,别个姑娘咋看得上他?”俞母忧愁地说道。
“没事,小宁是自己考上的,虽说工资不多的,但好在稳定,很多姑娘小伙就喜欢这种,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让小宁自己去找去,说不得,等领证了,就带回来给你们看了,”俞苏雅笑着说道。
“这样就好啰,”俞母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你呢,也得抓紧了,你比小宁大了两岁,不小了,得赶紧找个人嫁了,再大点,就不好找了。”
俞苏雅哭笑不得,这话题怎么又转自己身上来了,她说道:“慢慢来嘛,我们那边,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多的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妈,你们的思想也得跟着更新了,不能老是停留在你们那个时代。”
“哎,我也知道,你们都不着急,可是我和你爸,你们总得让我们抱抱孙子啊,”俞母说道。
“行行行,你也别着急啊,”见俞母情绪有些激动,俞苏雅说道:“别动到手了。”
俞苏雅还想说什么,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床走了进来,俞苏雅将凳子搬开,走到另一边站着。
这是新来的病人,旁边那床的病人,昨天上午才出院,今天下午,便又住进来了一个。
这个病人看着已经上了年纪了,人还没有清醒,护士送过来安置好之后,交待了家属两句就出去了,来陪床的病人家属是一个小两口。
俞苏雅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两方就算是见过面了,都不怎么熟,便没有过多聊什么,俞母见有人进来,也不再说话,闭上眼开始休息。
“小宁,吃饭了,”俞父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俞苏宁应了一声,取下耳机,塞进兜里,跳着下了台阶,这时,夕阳已经彻底地落了下去。
天边还剩下一点火红色的残云,不远处的山峦处,没有了阳光的照耀,又恢复了往日的碧绿和清幽,几只白鹤在树丛中飞过,不知今晚将栖息何处?
俞苏宁洗了手,打开电视,电视的声音一蹦出来,这个家总算不那么清静了,俞父夹了一块肉放俞苏宁碗里,说道:“多吃点肉。”
“嗯,你也多吃点,”俞苏宁也夹了一块肉,饭俞父碗里。
清淡的日子里,总是这样简短的对话,屋外,一轮弯弯的月亮悄悄地停在树梢上,看着这一幕,几颗星星围绕在它身旁,即使只是衬托,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微风拂过树梢,树叶浅浅地摇晃了起来,月亮仿佛也被风吹着动了起来,很快,便被吹到了半空中。
俞苏宁吃完了饭,点了一卷蚊香,坐在葡萄架下,打开一旁的一盏小灯,这里光线昏暗,不太适合看书,时不时还有蚊子在灯罩周围打转。
俞父去远处,抽了根烟,回来,也跟着坐在俞苏宁旁边,两人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时倒也无话。
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许久没见的日子里,那些记载的话语,仿佛三两句便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