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早在夺位之前就将反对他的人清理得七七八八,从前他与雕侠上官云其实没什么私人恩怨,所以才允许这位白虎堂主当到了今天。
只是如果这位长老还一心想着重病卸任的前任教主,那就是让现任教主大大的不舒服了,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料理了上官云,又早就与秦伟邦等人通过气,白虎堂的过渡倒是没什么波折。
上官云一除,黑木崖上的重点不稳定分子都被消灭,其余就算心里有微词的也尽皆缄默,东方不败暂时放下心来,开始考虑着把玄武堂也整治整治。
十年前杨府被日月神教灭门,过去大摇大摆干了事又留下光荣记号的正是玄武堂堂主,这位鲍大堂主好好的活到了今天,依然在当他的堂主。
他大概是把十年前的这桩灭门案给忘得干干净净了,近几年杨秋亭这三个字声名鹊起,都没引起他一丁点注意,好像是烧杀抢掠的事儿干多了,懒得一一关注是否有哪家有漏网之鱼。事实上,就算是有谁侥幸逃过,也多半没胆子也没能力找一个魔教堂主的麻烦。
东方不败早在夺位之时就想过趁机把鲍大楚解决掉,不过他又一想,杨秋亭多半更希望亲手报仇,所以才让这个跟他关系不怎么样的堂主顺顺利利地活到了现在。
而十分讽刺的是,跟总需要找正当理由才能干坏事的正派中人相比,魔教中人要出去灭别人全家一般不需要什么理由,但要是教主或者跟教主有关的人要处理属下,也是需要些理由的,不管这理由听着正不正常,总不能直接上手。
用杨秋亭要报一家被灭门之仇来处理鲍大楚显然是不行的,这一听就是公报私仇,教主私情可以人尽皆知,但不能在明面上跟正事扯在一起。魔教毕竟是魔教,被称为歪门邪派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明着坏这性质很明显,日月神教上下谁没欺压过良民百姓,杀一户人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因为杀了人而被处理才叫大新闻。
只要今天东方不败敢下令帮杨秋亭报仇,那明天日月神教内部就要人人自危,后天就有数不清的人在盘算以前是不是干坏事的时候漏掉了哪一位,等那个幸运儿日后成为教主/右使/长老的朋友,自己大概就要玩完,大家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光顾着揣摩这个,日子也别过了。
因此身居高位的人有时候反而要处处被牵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传遍全教,作为接下来的风向标,再一发酵恐怕就会有连锁反应。
考虑到这个,东方不败十分认真地罗列了一大堆罪名,密密麻麻的一大张纸,可供杨秋亭随意挑随意选,该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撸掉鲍大楚玄武堂主的位子,然后把他这样那样。
看到东方不败考虑得这么周全,杨秋亭一边感激他把下属交出来让自己出气,一边欣慰于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优秀教主,随即很快就决定了鲍大楚的贪污罪名。
如果他不认识东方不败,那大可以直接去把鲍大楚宰了再公开宣告自己就是来复仇的,但是既然有东方在,那就不能用这么私人的理由去办事了,到时候东方不太好包庇他。
在日月神教这种地方,权力之争虽然要命,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最要紧的还是进口袋里的黄白之物,若是发现有人利用职位之便把大家的利益都提前截掉,那最生气的就是这些原本是自己人的玄武堂内下属。
连自己人的命根都要偷偷藏起来大半,那谁还乐意帮你卖命啊。
鲍大楚虽然不冤枉,但被这种罪名拿下实在有点亏得慌,毕竟无论在哪个年代,一查起来屁股干干净净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他又非圣人,如何能没点把柄?非得仔细追究,那现在的十大长老没个无辜的,连一向被大家信服的右使向问天都得有那么些东西说不清楚。
只是东方教主不查别人,就盯着他查,那自然是事实情况条理清楚,他又确实贪心不小,其他高层还会护些短,顶多抢别的分堂的,他却是毫无顾忌,任他口舌如簧也说不出什么有理的话了。
当杨秋亭千里迢迢来到淮安,带着东方不败的黑木令把鲍大楚的属下都收拢起来之后,最后才来到鲍大楚的家里。
“……连自己人的东西都要私扣,真是枉费教主对你的信任,也辜负你手下弟兄的出生入死。”杨秋亭一脸主持正义的样子,冷冷的怒斥他,看得一群玄武堂教众齐声叫好,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去生嚼了这个曾经的上司。
作为魔教中人,本身就是不追求什么大义,十分看重大利,现在教主将这个可恶的贪心堂主的罪状一条条列出来,一笔笔挑明了,还放言要全抄掉分给多年来遭受损失的大家,玄武堂教众自然是将杨公子带来的命令视作金科玉律,不要说是黑木令下来了,就算只是教主的口头命令,也恨不得掰开揉碎一个字一个字品味,生怕会错了意。
杨秋亭一门心思盯着鲍大楚,倒是不打算将玄武堂众人一个个吊起来打。
都过去十年了,人员流动查都查不了,杨秋亭相信连鲍大楚自己都记不住多年来哪些人跟着自己灭过谁家的门,要一棍子全打死的话影响太坏,免不了打到毫无干系的人,他便决定了只追着债主,反正有堂主亲自带队,那些教众不过是听命而已,可恶的是拿刀的人而非被拿的刀。
在杨秋亭的监督之下,鲍家顷刻间被手脚麻利的教众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鲍家上下被一个个锁起来不能动,东西都搬空了。
鲍大楚也并非蠢货,此时见大势已去,随即放弃负隅顽抗的打算,只求杨秋亭带他回黑木崖见东方教主一面。
杨秋亭不置可否,挥退了众人,命令关闭大门,只留自己跟鲍大楚好好谈心。
“鲍堂主。”杨秋亭面色淡淡,仿佛所谈的不是生死,只是一顿家常便饭,“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多年来一直是日月教的长老,到你这个位子,有些事心里是明明白白,现在聪明的做法是什么,不需要我来提点,更不需要教主亲自挑明。”
鲍大楚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本来一张黄焦焦的脸现在变得惨白:“杨公子,教主要动我了,当然是罪证确凿,我没话可说,但我的妻儿老小总是无辜的,可否求……”